“反抗?反对?反叛?”
青年迎着阳光站在高高的台阶下方,一双眼睛呈现通透的金色,却在眼底蕴含着一团浓重的墨色。
他直视下方人群,目光落在那人群领头的女人身上,“预言错在何处?反抗对在何处?如何迎来黄金世?如何稳定黄金世?如何破除翁法罗斯末日的规束?你一无所知。”
“而现在,我赐予你直视太阳的权利!”
话音落地,青年将身上的披风甩开,对称的耳羽垂在肩上,脑袋后方漂浮的光环璀璨却又明亮,一双修长的羽翼自腰间展开。
阳光从身后洒落,将羽翼的影子拉扯成庄严的模样。
他居高临下盯着那个女人的面孔,一双眼睛之中的悲悯几乎要满溢出来,“我宣判,凯妮斯,有罪。”
下方,女人仰着头看着星期日的身影。
阳光刺眼,看不清那张脸上是什么表情,但神圣庄严,似乎那是自己永远无法翻越的山峰。
凯妮斯呆滞着被人拉扯着离开,投入牢狱之中等待刑罚。
反叛者被纷纷绑缚,在士兵的看守下褪去武器,离开圣城,走向汹涌的黑潮。
星期日脸上挂着笑,刚想转身离开却看到人群让开了一条道路,白发的黄金裔急匆匆的赶来,手里还拎着一柄分量不轻的重剑。
他仰头看看露出真实模样的星期日,再看看周围已经恢复平静的公民。
半晌,白厄收起剑,“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吗?”
星期日笑了一声,缓步走下高台,“救世主,你来迟了,指望你救命,或许等你到来我早就变成肉泥了。”
白厄抿起嘴角,“抱歉,或许是因为……”
阿格莱雅真的没死吧。
还是那句话,情绪不到位,说什么都是白搭。
自己可能不是一个专业的演员吧。
白厄的目光扫过星期日那双已经收拢的羽翼,疑惑道:“你与程先生是同族?”
星期日:?
星期日眉梢挑起,垂眸看看自己的翅膀,最后才摇摇头,“不是,我是天环族,他……我并不清楚他的种族,但应该不是天环族。”
虽然说翅膀与天环并不会出现在每一个天环族人的身上,但程澈……看起来不像啊。
他们天环族可没有乌鸦嘴。
星期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翅膀,转身带着白厄朝着一旁的巷道走去,“救世主接下来或许要帮我几个忙,请让遐蝶小姐在接替死亡泰坦之后返回圣城,稍稍正式一点,作为死神来引渡罪人,这样才好洗清元老院的一切。”
白厄蹙眉,“我觉得如今一切表演似乎都是没有意义的,加速不影响结果,为什么不直接结束呢?”
闻言,星期日回过头看着白厄,“哦,原来你最近在思考这个问题。”
在白厄疑惑的视线之中,星期日带着白厄走入高大庄严的建筑,顺着楼梯下行,“直接结束?如果上一次的灭世灾难并不能带来什么启示,那么不论翁法罗斯在哪里存续,结果都是一样的末日,你至少得记得什么是灾难,才能避免灾难。”
他推开牢门,看着牢房之中正坐在床边的女人,“但不重要,在一遍又一遍的弹奏演唱之中剔除不和谐音,才是我所擅长的东西。”
白厄垂眸,“你要用什么手段实现你对他们承诺的黄金世?”
星期日皱起眉头,“我什么时候承诺了?我刚刚只是在表达质疑,并不代表我就此接替了元老院的想法。”
没有人能把想法强加给他,就算是歌斐木先生,该造反还是得反。
星期日拍拍手,将牢房的钥匙塞进白厄手中,“你不用知道二倍速有什么意义,只需要知道我要把看守凯妮斯的重任交给你和奥赫玛的士兵。”
白厄点头,还没有说些什么就看到了一旁的牢房之中似乎有些什么。
他稍稍探头,盯着那位总是优雅平静的‘神礼观众’陷入了沉默之中。
许久,白厄这才疑惑,“为什么还抓他?”
“当然抓。”星期日肯定点头,语气都很是认真,“他竟然试图与我论证同谐与秩序,试图让我相信我才是不和谐音,这怎么可以。”
当初知更鸟抓自己是不和谐音,那自己完全接受。
但来古士凭什么?
凭来古士的胸膛可以拍摄好看的知更鸟周边吗?
星期日掸一掸衣袖,转身离开。
没走两步,青年的身影映入眼帘。
程澈蹲在走廊一边,正观察着墙壁角落上面的字迹,似乎是等无聊了。
星期日疑惑探头,“你在干什么?”
“在等你回列车,我刚回去送饭,看到知更鸟了,怕你发癫,特意来带你回去。”程澈应了一声,又补充道:“三月有点无聊了,想要下车但被姬子拦住了,黑天鹅似乎自闭了。”
星期日:……
其实后面几个可以不用说的,反正他也没听进去。
星期日应下,跟上程澈的脚步,走了一会儿又疑惑询问:“星与遐蝶回来了吗?”
“星回来拎了外卖又跑了,说是快要结束了。”程澈回忆着刚刚醒那个急匆匆的模样,嘴角都没忍住抽搐起来,“也没见过在冥界野餐的……”
真的,这种不怕鬼的人脑子感觉都和他不是同一个水平。
怎么能有人不怕鬼呢?
想到这里,程澈看着星期日,“你怕鬼吗?”
闻言,星期日一愣。
他思索片刻,摇摇头,“不怕,小时候或许怕过,长大了就不怕了,毕竟……”
也还想试试怎么给鬼魂调律呢。
四舍五入,匹诺康尼的梦境之中难道不都是鬼吗?
程澈沉默,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也行吧。”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身材高大的青年身形一僵,旋即后退半步,脊背重重的砸在了墙壁之上,一双眼睛都瞪大了表示自己的震惊。
星期日往旁边让开一点距离,这才看清撞人的是谁。
猫咪甩着尾巴抓住程澈的衣领,大声质问:“阿格莱雅死了?死了?怎么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