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简单,字字诛心。
大祭司虔诚叩拜,额头触碰地板的声音沉闷有力。
“神力。”
“祖神赐予了我不死的身体,不灭的魂魄,不畏惧的内心。”
“这还不够吗?”
“莞蒻没有,流萤没有,所有滇氏族人都没有,她们不配。”
“神让他们死,自然有让他们死的理由。”
“神威不可测。”
“神只会庇护最虔诚的信徒,我...我、我不怕你。”
江宇直接笑出了声,眼前的小丫头真的很有趣,是个不错的消遣玩具。
莞蒻和流萤已经够蠢了,又来一个搞笑的大祭司。
谁能想到小小的滇氏,除了卧龙凤雏,还能找出一个冢虎。
藏的这么深,养的白白嫩嫩,她今天叫自己过来想做什么,好难猜啊?
难道是按捺不住春心想要主动献身?
有几率吗?
说实话,如果没有蛊虫加持,彩云滇氏在九州熬不过半月。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秩序未定的乱世就这点好,是人是鬼都能秀起来。
不需要你有多深的城府,也不需要你有多缜密的谋略,甚至不需要你有远见。
只需要一点点幸运,你就能生活的很好。
再多一点点机缘,问鼎九州金子塔尖也不是不可能。
放在规则被先富者钉死的太平盛世,想都不要想。
掉入底层的那一点点食物残渣,仅仅够让你勉强活下去。
再多一丝都不可能。
“听起来不错。”
“我还是那句话,你想要什么?”
“我有件事需要你全力配合,你可以提出想要的筹码。”
“可以适当过分。”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大祭司的称谓听起来像个老太太。”
“有点恶心。”
大祭司颤抖着站起身,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极其费力。
不会痛吗?
看起来未必,应该只是单纯的压制疼痛,不是让疼痛不存在。
嗯——
效果类似于布洛芬,更准确的说是芬太尼。
信仰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足够虔诚的话,比丹药好用。
“清水。”
“我没有名字,前任大祭司还在时,偶尔会这么叫我。”
“她那时老糊涂了,我不敢答应,这是一个犯忌的称呼。”
“你不属于滇氏,不用在意。”
江宇看过的书太多,直接导致对任何事都少了几分神秘感。
仰阿莎,苗疆传说中的美神,她名字的意思就是清水。
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名字。
“看来你出生的第一天就会笑,否则前任大祭司也不会把这个称谓送给你。”
“名字会取错,称谓不会。”
女孩闻言笑了起来,还是那么的轻柔好听。
“哈哈哈哈....”
“你真的很有趣,我以为只有彩云人才会听过那些古老又荒诞的传说。”
“说实话,彩云的年轻人都未必听过。”
“不过,有件事你猜错了。”
江宇回忆典籍,词句记得清晰,不可能会错。
“说说看。”
清水摘下兜帽,褪去斗篷,迟疑几秒,缓缓转过身。
“她送我清水的称号不是因为出生第一天会笑,而是我和清水一样美。”
“她说过,那座塑像不及我万一。”
某人僵在原地,只看了一眼,不过时间有点长。
僵的有点直。
眼前,是一幅被人用红笔胡乱涂抹的人物画,残破衬托的完美更加完美。
草!
这群该死的贱人!
莞蒻、流萤、阿娜、素影有一个算一个,必须给她们的日常好好上上强度。
若不是顾忌少一种蛊虫出现不必要的意外,明令让大祭司活着。
此生此世,江宇绝对见不到此时此刻的美景。
江宇取出丹药,喂进清水口中,女孩没有拒绝,嚼碎吞了下去。
丹药入腹,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
尤其是指尖,肉芽蠕动清晰可见。
女孩受不了血肉复生的痛痒,低吟出声,赶紧咬住嘴唇。
她知道,但凡表现出任何弱点,少年会送她一个刻骨铭心的结局。
那些不能言说的刑罚,她在书上看过。
她看过很多很多,比精研历史的史学家看过的残忍都要多百倍、千倍。
彩云的历史,苗疆的历史,滇氏蛊巫的历史。
翻开每一页,字里行间全是血...
冷静,必须冷静,哪怕最恐怖的刑具加身,也不能表现出任何恐惧和痛楚。
让少年顾忌祖神的神力,她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机会再渺茫,也要试试。
“这么厉害的丹药,代价是什么?”
“我身体内的能量不亚于顶尖传承者,血肉没那么容易修复。”
江宇摆摆手,无所谓的语气。
“损耗三五年寿命而已,不要在意这些小事,你活不了那么久。”
清水莞尔,毫不在意对方炽热的目光,语气挑衅。
“好看吗?”
“要不要试试它的味道?”
江宇没有回答,视线落在神像之上,表情玩味。
“我看起来很蠢吗?”
“你这种疯子,宁愿把首杀送给泥塑木雕,也不会送给凡人。”
“我不怕鬼神,但我害怕人心,尤其是女人心。”
“记得有前辈说过,越漂亮的女人心思越狠,手段越毒辣。”
清水收起笑容,转过身,对着神像虔诚跪拜,姿态无可挑剔。
每一丝每一毫恰到好处,不增不减。
“我只知道一件事,保住性命才能继续侍奉祖神。”
“你不是蠢货,我也不是。”
江宇一边安静欣赏风景,一边猜着对方的心思。
阿娜和莞蒻负责大祭司的看管,三人不可能没有接触。
也就是说,她大概率知道自己有钳制异能。
除非,有人故意隐瞒。
回忆之前偶尔提到大祭司时,阿娜和莞蒻的异常反应,江宇恍然。
莞蒻的战力远高于大祭司,自己敢收下莞蒻自然也敢收下她。
没人提过一句。
那么问题来了,这货为什么要硬撑这么久,直到今天才服软。
好难猜啊?
这几个该死的贱人!
两个可能,要么是几人一直瞒着有钳制契约的事,要么就是擅自截留了信息。
江宇想明白一切,走到清水身前,画下控心符。
血迹瞬时隐没,没有半点犹豫。
如此干脆的态度,再次验证了江宇的第二种猜测。
清水深深看了神像一眼,站起身,笑容乖巧温柔。
“主人,卧室在后面,跟我来。”
江宇笑容邪恶,伸手拉住准备离开的女孩,抱起来放在神案上。
“不用麻烦了,既来之则安之。”
“这里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