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就去做,洛尝试沟通神力,之前对付青铠岩巨人她和分身们耗费了不少神力,如今过去不足一月,神力只有全盛的四成,然而刚才激活“喋血”后神力悄无声息减少了半成。
超然万物的神力光辉浮现肌肤外,只要轻轻触摸,即使是摸不着看不见的空间也会被切开,但这跟刚才的异状并无关联。
尝试几种方式,一无所获的洛不得不将目光放回幻灭鼓上,“难道只能依靠它的效果间接激活?”
虽然会有点风险,不过眼下有神力另一用途,洛没道理放过。
为了以防万一,洛还是把自己和粉洛调换位置,在遗迹空间内的空地上尝试。
稍微调整身体,待血液恢复差不多,洛再度激发“喋血”,一瞬间,心头涌上不灭的怒火,气势迅猛暴涨,高及脚踝的小草刹那被撕碎,以洛为中心方圆百里内下沉十米,大片尘埃飘起,而后眨眼消失。
“果然,好难控制……”
洛单膝跪在地上,竭尽全力维持清醒,身体各个部位蓬勃散发旺盛战意,催促她别停下,去战斗!去宣泄!
“冷静下来啊!”
灵魂魔法施加己身,大脑的燥热稍微冷却,在魔法失效前,洛总算能勉强保持自我意识了。
洛站起身,抬手看了看手心,一层无形的力量覆盖其上,比不上灵魂之力强大,却从身体各处自行溢出,那是中阶超凡者身体才有的血肉意志,此刻显化为纯粹的战意。
如果她是战士,这道战意应该能大幅调动体内的魔力回路,让魔技效果翻倍。
可惜她不是。
撩起耳边发丝,原本富有光泽的银白色发丝此时转为灼热的火红色,不是单纯魔力溢出导致的附着,而是里外都发生了改变,最显着的区别是洛能自由操控每一根发丝,仿佛多出十万条手臂!
众多“手臂”精分神力,虽然在飞快消耗神力,但也使得洛对神力的掌控达到恐怖的熟练程度,她甚至能精细操控神力构建全盛的神术——只要神力储量足够。
火红的发丝比露娜的更亮,仔细看去还有高贵的金光闪过,洛心念微动,十万发丝刹那分散,瞬息间完成十万道中阶魔法“灼热之息”,只要输入魔力,这片区域将会彻底化作火海!
解散魔法阵,洛想在面前凝聚冰镜,但不知为何,神力在排斥冰魔力,换成水魔力或者其他魔力也如此,连右手的冥花印记也被强势压制,无法再调动一丝一毫冥气,不得已,洛只能从杂物里翻出一面镜子。
而洛也从镜子中看到右眼瞳孔中清晰的“火”符文,那是最基础、最简单,也代表火属性最本质的符文!
相同的情况她只在以前的火分身上看过,她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出现这种印记,就……怪神秘的?
虚摸右眼,手心似乎能感受到喷涌而出的热量,洛隐约明白,一切变故应该跟灵魂之海内被神力浸染过的基础符文有关系,也就是【残缺的元素神权】。
如果她没猜错,除了火属性,冰、水、木、光明以及黑暗属性都能发生类似变化。
火焰骤然散去,洛脸色苍白瘫坐在地,自我意识与血肉意志本是同源,可一旦发生冲突,势必会消耗大量精力——除非洛任由身体掌控,去肆意战斗。
而在这短暂的三分钟里,神力又消耗了一成,她只得结束“喋血”。
“洛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本体,本小姐闻到了神力的味道,你又在尝试什么?”
莫里亚蒂和红洛一前一后闪现旁边,刚刚升腾起的浩瀚神威比以往更加纯粹,也更强大,由不得她们正色对待,担心洛又玩过头,才迅速赶来。
看到洛坐在地上喘气,过于苍白的脸上流落大滴汗珠,莫里亚蒂顿时飞扑上去,用脸蛋蹭蹭小小的胸脯,“洛姐姐,你好像很虚弱,小亚蒂来帮……”
“啪!”
小家伙后脑勺被一只小手扣住,红洛面无表情把她拎起来放到旁边,“本体早就料到你的小动作,再乱来今天的休息取消。”
“哦~~”
莫里亚蒂发出长长的拖声,大眼睛仔细端倪洛的情况,看着看着,她突然嘿嘿一笑,“洛姐姐,你好香,小亚蒂好想吃一口,可以吗可以吗?”
洛当然知道所谓的“好香”指什么,她现在全身都散发着浓郁的神力气息残留,在小家伙眼里那可不就是香味吗!
有气无力凝聚一团灵魂之力丢给莫里亚蒂,后者美滋滋一口咬下,惬意眯上眼睛,又继续开口:
“洛姐姐,你是不是对神力掌握又上一层了?”
“算是吧,只是副作用有点大。”
“小亚蒂也想要!嗷!”
红洛在她脑壳上敲了下,她已经知道本体身上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此时本体最需要恢复神力,所以干脆利落打断莫里亚蒂的请求,现在不是好时机。
“太危险了,本小姐还不想消失。”
洛吐了吐小舌头,理直气壮反驳道:“这不在这里实验嘛!有你们在怕什么!嗷!”
红洛照样不客气敲了洛一爆栗,“本体就好好活着,实验交给我们来做就好。”
“无聊……”
一个翻滚,洛躲开红洛敲来的手,拿起变得安安静静的幻灭鼓,“小亚蒂,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幻灭鼓湿哒哒的,像浸透了鲜血,不过没了激活时的威势,莫里亚蒂注意到它,露出疑惑的表情。
“洛姐姐怎么会有恶魔的邪器?”
“捡的。”
“哇!那洛姐姐可太合适堕化了,连邪恶器物都愿意亲近你!”
洛顿时满头黑线,是红洛的教育不到位还是紫洛暂离让她飘了,又开始满口胡话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它的来源,只听说它来自艾格尼萨帝国一个强大的佣兵团,后来佣兵团没了,这东西被一头七阶魔兽得到,我顺手拿来了。”
“唔……”
莫里亚蒂将最后一口灵魂之力吃掉,煞有其事解释道:
“正如你们生界有色阶装备,噢,这个称呼好像很少见了,总之,地狱也有邪恶装备,它们自称邪器,并以此为荣。”
邪器大多以恶魔肢体制作,蕴含了某一恶魔种族的存在概念,即罪恶,可类比人族装备上镌刻的技能,是恶魔之间的主流。
不同实力的恶魔所制作出的邪器威能不同,从低往高分成九阶,以及由圣阶恶魔制成的“罪孽原初”,阶级的差距只跟原材料有关,效果不一定很强。
究其根本,是恶魔的罪恶并非单一构成,制作者的水平也会影响罪恶能保留多少,说来幸运,洛手中的幻灭鼓属于上等邪器,鼓面使用战争地狱“征战者”最好的背部制作,基本保留了征战者所有能力。
莫里亚蒂还刻意提及,恶魔虽然能被杀死,但和生界有所不同。
生界生灵,包括魔兽,死后灵魂体消散,骸骨同步遗失到亡灵界,而残余灵光回归冥界,经过漫长等待,灵光重返生界,达成另类的复苏。
但地狱恶魔有自身的轮回,每一个恶魔死后,关于它的所有都停止,肉体和灵魂定格死后那一刻,但在地狱随机位置,新的恶魔将复苏。
因为杀死的恶魔只是某种罪恶的化身,罪恶本身不灭,恶魔不绝!
“有办法消灭罪恶本身吗?”
洛只是随口一提,她也清楚这基本不可能解决,没想到莫里亚蒂咧嘴一笑,还真给出了回复:
“当然有咯,洛姐姐,你不是唯一一个试图在本源上消灭恶魔的生界生灵。”
这下,连红洛都悄然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了。
难道说恶魔真的有办法彻底消灭?
“小亚蒂想想,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在久远到天使和巨龙还未统治生界的时代,有一个大族名曰永生神族,其中有一个群体自称迦楼罗,形如黄金浇筑的翼人,以巨龙为食,最喜穿梭于位面之间,观察万物万灵。
有那么一位迦楼罗对不灭不绝的恶魔产生了兴趣,他花费了数万年时间不断观察,最终得出结论,只要隔绝罪恶,恶魔就会自我消亡,从此不再出现。
后来,他将毕生所见所闻着成一块石碑,名为《金阳的辉煌》,再后来永生神族衰落,天使和巨龙占据生界,这块石碑也碎裂成数块,不知所踪。
不过得益于天使与永生神族的关系,石碑的部分记录被保留了下来,等到莫里亚蒂诞生的那个时代,她从某位人族强者记忆中偶然发现了这部分记录。
当时,这些残缺的记录被好事之人整理成册,起名为《一个人的日记》。
“可惜那本书在这个时代大概失落了吧,洛姐姐别灰心,说不定洛姐姐花个几万年时间也能摸索出隔绝罪恶的方法呢!”
洛对莫里亚蒂的调侃恍若未闻,右手穿过空间,直接在小黑屋内翻出一本书拿来,泛黄的封面上赫然写着《一个人的日记》!
“小亚蒂,你说的是这本书吗?”
“啊咧咧?洛姐姐,不可能吧!”
莫里亚蒂可爱地张大眼睛,小手一把夺过厚厚的书本,看到封面的字样后小嘴微张,“真的流传了下来?该说不说,你们人类就是喜欢记载历史。”
迅速翻开书本,莫里亚蒂的表情也从惊讶渐渐变得嫌弃,最后直接丢回去。
“缺失太多了,没有丝毫参考价值,扔了都比现在好,浪费小亚蒂的表情。”
“好歹也是老师赠送的,别说得那么差劲啊……”
小心收好这本书,洛虽然有点郁闷,不过里面内容她早看过了,所以倒也没有那么失望,倒是莫里亚蒂说的“隔绝罪恶”一说法跟里面对恶魔的研究结论相符合。
可惜书籍记载里只说了把恶魔置于无法吸收罪恶的破碎位面,如何做到却只字未提。
“话说,如果能找到原版记载,是不是有机会得知隔绝罪恶的方法?”
莫里亚蒂有点兴致乏乏,随口回答:“也许吧,《一个人的日记》实际记载了当时所有高等种族的观察记录,连妖精的描述都有,好了,小亚蒂要找唯一的亲爱的小信徒‘玩耍’了,洛姐姐拜拜~”
临走前,小家伙毫不知耻索要一大团富含神力气息的灵魂之力,理由是“洛姐姐不觉得小亚蒂今天很乖吗?”
在她如愿以偿离去后,洛从地上爬起来,望了望幻灭鼓,又看了看时不时把余光飘过来的红洛,还是收了起来。
“你的表情原来这么丰富,我目前还有用,以后再给你。”
幻灭鼓其实更合适红洛,无论从性格还是亲和属性来说,但洛还想搞清楚神力另一层运用的原理,幻灭鼓的作用不可或缺。
“本小姐是那种贪图的人吗!本体,你想太多了!哼!”
“诶嘿,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
银光一闪,洛消失在遗迹空间,红洛娇哼一声,也回去继续自己忙自己的活,只有地面的大坑依旧,在生命之树的影响下,这块区域也会慢慢恢复如初。
……
冰岩港划分五大港口,不过在这之外还有众多历史悠久的村镇,生活于此的居民大多不参与出海,既有旧帝国落魄贵族的后裔,也有潜藏于此的牛鬼蛇神,来历繁多。
对于港口家族来说,这些村镇价值不大,贸然纳入管理范围还可能引起当地人反感,属于出力不讨好的对象,因此这些区域很是闭塞。
郎木镇,一处仅有百户人家的小镇,超凡者只有镇长一人,不过据镇长吹嘘,他的曾曾曾曾……曾祖父曾经是坎瑞亚索帝国的边疆将军,别看郎木镇,但地位高贵得很!
当然,除了三岁小孩因为听不懂不会否定外,连五岁孩童都对此嗤之以鼻。
“镇长叔叔,既然你的曾曾曾曾……曾祖父那么厉害,为什么你那么差劲啊?”
“小*崽子,给叔滚!”
每当这个时候,镇长就会笑骂着用原木拐杖赶走那些小屁孩,再美滋滋吸上一口老烟卷,听说还是东大陆精灵的出品——没人信就是了。
就是有一点很奇怪,镇长说自己是超凡二阶,可在孩子们的父母乃至爷爷辈印象中,镇长似乎总是四十来岁的模样,从未曾改变过,有人问起时,他就会惊讶反问:
“哎呀,你这小子,把叔跟我父亲记错了吧,记性那么差,小心自己婆娘都忘了!”
于是没人去问了,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小姑娘,你在叔这里已经十八天了,十八天啊,有完没完了,叔还要找夫人亲热呢!”
镇长靠在半开的石门,掂着老烟枪吞云吐雾,嫌弃之意溢于表。
“夫人?老爷子,你是说自己恶趣味捏的变性分身?”
“咳咳!咳咳咳!”
一口气没喘上来,镇长差点呛死自己,烟雾从鼻孔一股股喷出,连忙转头望了望外面,确定没人注意到后才气急狡辩道:
“叔那是恶趣味吗!那是生活气息,懂吗!”
“别废话,你的藏书太杂了,不想我一把火烧掉就赶紧帮个忙!”
“那啥,叔突然想起,海琴家的母鸡快生蛋了,叔要去接生,告辞!”
镇长打了个哈哈溜之大吉,片刻后,石门内伸出一只柔嫩的小手,一名红发如火的小巧少女不满撇撇嘴,顺手把石门关上,隐约传来暴躁的呐喊:
“老不为尊的,两万五千年的情报我一个人怎么可能翻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