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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真相被揭开,承载着水晶棺椁和二人的青铜平台开始塌陷,一点点坠入四周的虚空之中。

脚下,原本空无一物的黑暗空间,逐渐涌现出了风暴与岩浆,炙热的熔岩之海上下翻滚,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洛可可很清楚,那其实严格来说不算“熔岩”,而是毁灭本身的具象化,是一种代表了“死亡”的概念,一旦坠入其中,就等同于彻底的消亡。

这里,被称作“净世祭坛”,冥府所有的一切,包括至高天和来时之路,都是为它而生的。

它的效果很简单——登上祭坛者,会在祭坛和献祭仪式的帮助下,成为一名前所未有的存在,她将祛除掉体内所有的病毒以及灵魂中的“原罪”,融合血亲挚友的序列,走上真正的巅峰,重现【母神】的荣光。

但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想要得到力量,就需要付出与力量同等价值的代价。

而这个代价,就是负责激活献祭仪式的祭品。

她将投入到下方的熔岩之海中,用湮灭自己灵魂和序列的方式,为祭坛供给能量。

一人生,一人死,就是这样的公平。

而此时此刻,祭品和祭坛主人的身份,已然明了。

阿伊莎...或者说暗可可前世今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洛可可登上祭坛,然后奉献出自己的生命,让女孩变得更加“完整”。

但这并不是为了拯救世界。

刚刚洛可可也说了,暗可可显然还有其他救世的方案,她掌握着时间与空间的力量,甚至还能操控“可能性”,她的办法不至于只有这个。

但那些办法,大多需要牺牲掉洛可可。

而这对于暗可可而言,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的。

她热爱着这个世界,就和母亲一样,但如果拯救世界的代价是需要洛可可去死,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因为比起整个世界,她还是更在乎洛可可。

于是最后,她理所当然地做出了这个选择。

与洛可可的生命相比,她更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她知道,无论是萨杨莎也好,还是洛可可也罢,都不可能会同意这个计划。

所以,她隐瞒了这一切,她甚至欺骗了萨杨莎,说自己的计划不会什么有什么“一人活一人死”的风险,只会荣辱与共,让萨杨莎放心。

于是...

这项绝密的计划,便一直进行到了现在。

只差最后一步,暗可可就能实现她的目标了。

“可可...”

尽管心中万般不舍,即便再怎么心疼,此时此刻,暗可可也毅然决然地松开了握着洛可可的手。

“我很抱歉,但...”

暗可可咧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决然的微笑。

“活下去吧。”

“带着希望,去到那美好的未来。”

“我的心,将与你同在。”

说着,她轻轻闭上了眼睛,向后退了一步,任由自己脚步踩空,向着那代表“毁灭”的熔岩之海中坠落。

大海在翻腾,狂风呼啸,似乎是在为女孩演奏最后的挽歌。

“不!”

几乎不需要经过任何的思考,仅凭借着本能,洛可可就抓住了暗可可的手,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几乎捏得暗可可的手指有些发白,但她却没有丝毫放松下来的意思,反而越抓越紧。

“这算什么?牺牲你,让我苟活下去?你觉得我能心安理得享受这份力量?”

洛可可死咬着牙,唇齿间不知不觉已然溢出了鲜血。

“你把我当成什么呢?暗!”

说着,洛可可猛地抬起头,视线穿过层层空间壁垒,直达冥界九天之上的混沌之海,找到了凯尔贝洛斯和爱丽丝。

而此刻,二人也正在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只不过在对上洛可可那锐利如刀的眼神后,都有些闪躲。

“洛拉米娅,爱丽丝!你们早就知道这一切了?”

听到洛可可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大名,两位混沌强者的身躯都忍不住一震,齐刷刷地低下了头,就像是小孩子犯错之后,被母亲叫出了全名一样紧张。

她们当然知道这一切的计划。

事实上,拜托她们这么做的人,正是阿伊莎...也就是暗可可自己。

是阿伊莎给她们留下了全部的计划方案,也是阿伊莎让她们建立了冥河与冥狱组织,同样还是阿伊莎,吩咐她们收敛了自己的肉身,并建造了至高天与净世祭坛。

可以说,从一开始,凯尔贝洛斯和爱丽丝等待的人,就是萨杨莎,也就是洛可可,她们一直在做的事情,也是按照阿伊莎的吩咐,将洛可可引领至此,完成献祭仪式。

之所以没有直接告诉洛可可,除了当时她们还无法确认女孩身份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阿伊莎亲自吩咐了她们,让她们保守好秘密。

她们二人,就是阿伊莎计划的基石,也是她的“帮凶”。

也正因如此,在得知真相后,洛可可会这般生气。

她不愿被欺骗,哪怕欺骗她的对象是凯尔贝洛斯和爱丽丝,她也照样会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但...

仔细想想,这真的能怪二人吗?

爱丽丝暂且不论,就说凯尔贝洛斯吧,她可是阿伊莎的养妹,她将阿伊莎视作比自己生命还宝贵无数倍的至亲,她的人格和性格都是阿伊莎亲手塑造出来的...

为了阿伊莎,她可以毫不犹豫地付出自己的一切。

但如今,她却需要参与“杀死阿伊莎”的计划,成为这一切的帮凶...

凯尔贝洛斯心里会好受吗?不可能的...

她恐怕每时每刻都在痛苦,都在心里挣扎。

可她又清楚,自己必须这么做,因为这就是阿伊莎的心愿,是这姑娘想到的唯一一种...两全其美的办法,既有机会拯救世界,也能保住萨杨莎命。

于是最终,就算内心有万般的不愿,凯尔贝洛斯也只能这么做。

洛可可能怪罪她吗?恐怕不行的...

所以,这股子怒气和无名之火,洛可可只能自己来消化干净。

在她的视角里,每个人都欺骗了她,每个人都有错。

但客观来看,又没有人有错。

所有人,都有自己不得不这么做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