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位长老,你该不会在这里动用那什么宫刑吧”
秦阳脸色古怪地看了旁边的南越王一眼,有些无奈地看向那正在朝门口走来的华家二长老,口气之中蕴含着一抹异样。
秦阳自然不可能对宫刑一无所知,哪怕他没有亲眼见过,影视剧中也多有这样的描述,那可是断子绝孙之刑。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南越王和阿萝却终究是女人,当着女人的面施展宫刑,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南越王身为古南越国王者,肯定也对宫刑并不陌生。
或许在她心中,觉得做出这等卑鄙之事的华济东,确实需要这样的刑罚加身,才算是付出代价。
“这……”
听得秦阳之言,二长老脚下不由顿了顿,想来也是看到了场中还有两个女人。
阿萝这个普通小丫头也就罢了,他们这样的古武强者不会有太多顾忌。
若不是对方蒙秦阳搭救,他们都不会多看一眼。
可那位坐在秦阳身边椅中的前辈,来历却极其神秘,手段更是非同小可。
那可是随便出手一次,就能让玄境强者提升一个段位,甚至让嵩寺林方丈直接突破到虚境初期的前辈高人啊。
宫刑这种事其实是有些见不得光的,在秦阳提醒之后,二长老才发现这可能会污了那位前辈的眼睛,让得他下意识转过头来看向了家主。
嗖!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变故陡生,一道破风之声,赫然是在二长老转头之际从内堂门口传了出来。
待得二长老惊觉回头,发现赫然是那刚才跪地求饶的华济东,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力气,直接扑到了阿萝的面前。
刚才阿萝为了指责华济东的罪行,从内堂走到了门口,这个时候赫然是离华济东最近的一个。
她从来没有想过,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势已去的华济东竟然还敢暴起行凶,无疑是让她始料未及,更来不及躲避。
别看华济东已经被秦阳一脚踹碎丹田废掉了修为,但曾经身为古武者的一些经验肯定还在。
所以他这一次的出手快准狠,而且极为出其不意,直到右手手指扣上阿萝的咽喉要害时,他才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华济东知道自己今天恐怕要凶多吉少,就算还能保住这一条性命,恐怕也是断子绝孙的下场。
身为一个男人,真要是那样的结果,恐怕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以接受,所以他觉得自己必须得拼死一搏了。
在场这些人,除了那些慈安堂的保安和店员之外,全都是实力强悍的古武者,华济东知道自己不可能有任何机会。
而且就算能将那些保安和店员拿为人质,想必家主和堂内的一男一女,也不会有丝毫投鼠忌器吧
所以最为合适,也离得最近的阿萝,自然就成了华济东最完美的人质对象。
这是那对男女亲手从自己手中救出来的人,如今总不能视而不见,任由阿萝跟自己同归于尽吧
失去了修为的华济东,相信自己真要赤手空拳置一个小丫头于死地的话,还是很轻松就能办到的。
他也相信秦阳肯定也知道这样的事实,一个曾经的冲境大圆满古武者,哪怕修为尽失,眼力和手段也非普通人可比。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得场中显得有些安静,但短暂的惊愕之后,华歧的脸上瞬间浮现出现出一抹极致的忿怒。
“华济东,你好大的胆子!”
华歧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华济东竟然还有这样的魄力铤而走险,这不是将华家往绝路上逼吗
宫刑而已,又不是要你华济东的命,你应该感到庆幸了吧
“家主,你别怪我,既然你们保不住我,那我就只能选择自保了!”
华济东的口气之中不无怨毒,想来是觉得一向看重自己的华家,今天却为了一个外人将自己逼到如此地步,那就不能怪自己不义。
“事到如今,反正我华济东烂命一条,能在临死之前拖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共赴黄泉,也算是没有白来人世间走一遭了!”
看来华济东虽然人质在手,也并不能百分百确定自己就能逃出生天,所以说出了这一番话。
当然,在场不少人都是老奸巨滑,他们清楚地知道华济东之所以说这些话,其实是说给堂内秦阳二人听的。
他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们今天不让自己活,那自己就拉着阿萝一起死,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无动于衷
“华济东,你是想要害得整个华家跟你一起万劫不复吗”
二长老总觉得自己逃不了失职的责任,他在看了一眼堂内的秦阳之后,便也是厉喝出声。
“你可不要忘了,你姓华,你还有父母和妹妹,你自己想死,可别拉着他们给你陪葬!”
二长老觉得这已经是自己最后能威胁华济东的东西了,就算这华济东已经疯了,但总应该还顾念一点血脉亲情吧
华济东出身华家旁支,说实话他那一支早已经没落,甚至他们这一代,也就华济东一个古武者。
没想到没落的这华家旁支,竟然出了华济东这么一个天才,最终被华家家主华歧看中,亲自培养了几年。
这几年时间,无疑是华济东最风光的几年,也是那个旁支扬眉吐气的几年,很多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华济东才舍不得这好不容易得到的荣华富贵,还有掌控在手中的权力。
最关键的是,今日之事发展得太快了,而且也太突然了,突然到华济东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就已经跌落神坛。
现在他不仅是丹田破碎修为尽失,甚至还要遭受宫刑断子绝孙,他又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落差呢
听到二长老用父母和妹妹威胁自己,华济东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便被疯狂给压制了下去。
从骨子里来说,华济东这个人是极其自私的,甚至在他的心底深处,可能还有些埋怨家人拖累了自己。
如今他的实力越来越强,权力也越来越大,父母那点微弱的修为,还有只是普通人的妹妹,他早已经看不上眼了。
事到如今,华济东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可走。
既然已经动了手,那用阿萝当人质,或许才能搏出一条生路。
而且华济东心头还有一种感觉,就自己今天做出来的这些事,自己固然难逃一死,或许还会连累父母。
反正都会连累,那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从某种程度来说,华济东其实也算是一个果决之人。
只可惜华济东一心想要走这最后一条生路,却忽略了他今天得罪的那一男一女,都远远不是他所能想像的厉害。
这边的华济东等人投鼠忌器,只能用言语来威胁华济东,好让此人知难而退放了阿萝。
可一直坐在内堂的秦阳和南越王,却根本没有起身,依旧端坐在那里,只是那脸色有些阴沉。
想来秦阳也没有料到这个华济东明明有活路不走,非要走这条死路。
宫刑虽惨,却终究能保住一条性命,甚至据秦阳的了解,古代皇宫之中的太监,大多寿命都很长。
这华济东忍受不了断子绝孙之刑,偏偏要自己寻死,那秦阳也就没有了其他想法,只能是成全对方了。
“秦宗主,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救出来的人,就这么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这个时候的华济东,态度可就直接得多了。
他索性将目光转到了秦阳的身上,心想这些大夏镇夜司的成员,应该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人质被杀吧。
大夏镇夜司乃是大夏黑暗的守护者,算是大夏官方的执法机关,只不过管的人和事,比普通警务部门要复杂得多。
但华济东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人质在手天下我有,既然秦阳大夏镇夜司的人,就一定会有所顾忌。
别看那一男一女看假好整以暇地在喝着茶,说不定内心已经慌得一匹,只不过是装出来的镇定罢了。
这个时候华济东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急智,还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还好离阿萝更近,要不然也不能这么顺利。
“第一,我不是好不容易才把她救出来的,不过是随便出手而已。”
秦阳的声音终于响起,却答非所问,听得他说道:“第二,就凭你这种废物,还没有资格拉着任何人一起下地狱!”
“华济东,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主动放开阿萝,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紧接着从秦阳口中说出来的话,不蕴含一丝情感,就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之事,却让华家众人机灵灵打了个寒战。
他们都可以猜到,华济东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激怒了秦阳,接下来说不定华济东就会死得惨不堪言。
华歧他们只能在心头祈祷,祈祷秦阳不要因为华济东的事而迁怒整个华家,要不然华家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华歧打定主意,一定要想尽任何办法,撇清华家跟华济东之间的关系,绝不能被这可恶的王八蛋连累。
“秦阳,我也再说最后一次,放我离开,等我安全了之后,我自然会放了阿萝,否则大家就同归于尽吧!”
华济东心头忐忑,却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表现出来,因此他依旧状若疯狂,只求不受宫刑,再靠着人质逃得一命。
对方迟迟不动手,只在那里用言语威胁自己,这在华济东看来,已经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现在那一男一女坐得这么远,华家诸强者也离着有一段距离,华济东有信心,在对方靠近自己之前,先让阿萝香消玉殒。
“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秦阳微微叹了口气,而就在这个时候,当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已经是缓缓抬起了手指,轻声喝道:“封!”
仅仅是这一个字,便让外间的华家诸强者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出现在了华济东和阿萝的身周,让得他们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华济东已是脸色大变。
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整个身体,包括扼住阿萝的那几根手指,竟然半点也动弹不得了。
“这……这是……空间之力!”
华歧终究是一个玄境大圆满的古武强者,这个时候他最先反应过来,而他脑海之中下意识浮现出一道镇夜司的强者身影。
在大夏境内,要说对空间之力最为精通,名头也最大的强者,自然就是那位镇夜司四大掌夜使之一的洛神宇了。
据说洛神宇还是大夏明面上唯一一个能铸造空间禁器的强者,这也让其成了大夏变异界的香饽饽,受各方追捧。
当初在清玄宗继位大典之上,正是洛神宇这个化境巅峰的空间强者出手,直接将古武界第一人孔文仲给打得跌落境界。
那个时候的洛神宇只是略微出手,就能将百年来的古武界第一人打落谷底,威势一时无两。
可华歧没有想到的是,秦阳竟然也精通空间之力,而且还在这个时候施展了出来,束缚了华济东的行动。
要知道如今秦阳已经是合境初期的修为,用空间之力禁锢一个失去了修为的废物华济东,简直不用吹灰之力。
可怜华济东觉得对方离自己这么远,肯定是救不了阿萝的,没想到秦阳仅仅用了一招,就让他所有的希望全部破灭。
直到这个时候,华济东才意识到刚才秦阳说过的那些话,并不是救不了人的无能狂怒,而是真有这样的本事。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诚如秦阳所言,他已经给过华济东机会了,是这家伙自己想要找死,又怪得了谁呢
唰!
就在华济东惊觉自己身体不能动弹,吓得魂飞魄散的时候,一柄小巧的飞刀已是在他的面前凭空出现,看起来像是一柄外科手术刀。
“我……”
华济东有心想要说点什么,但下一刻那柄手术刀就已经无情地刺穿了他的右侧肩膀。
一股血花飙射而起,只是被空间之力禁锢的华济东,虽然手筋都已经被手术刀割断,手臂却依旧抬在那里。
“啊!”
一阵强烈的剧痛传来,让得华济东忍不住发出一道惨嚎之声,旁观所有人似乎都感觉到自己的肩胛骨有些隐隐作痛。
看来秦阳的空间禁锢之力,只是禁锢了华济东的身体,却没有禁锢他的声带,让得他还能发出这一道惨叫声。
这或许也是秦阳刻意为之,目的自然就是为了震慑那些华家强者了,让他们看看得罪自己的下场。
事实上秦阳原本也不是这么暴戾的,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有生死大仇,直接一刀杀了最为干脆。
但华济东今天的所作所为,是真的将秦阳给激怒了,也超出了他的底线。
他必须得让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在临死之前遭受最痛苦的折磨。
唰!
秦阳手指轻动,然后那刺穿华济东肩部筋骨的手术刀便是无风自动,在空中转了一个弯,又刺进了华济东的左侧肩膀之内。
“啊!”
又是一道惨叫从华济东的口中传将出来,让得在场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引来那恐怖年轻人的迁怒。
在场这些人当中,可不仅仅有华家的古武者,还有何正堂和那些慈安堂的店员和保安。
对于这些人,华家并没有驱赶,或许是刚才的他们,想要让这些算得上自己人的家伙,见识一下华家的威严。
没想到华家的威严没有见识到,现在却是见识到了秦阳的暴戾手段,吓得这些家伙一动都不敢动。
这些慈安堂的保安和店员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惨烈场面,他们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快要从胸腔之中跳出来了。
如今的大夏是法治社会,别说是伤人杀人,就算是先动手打了别人一下,可能也要负法律责任。
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让他们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外一面。
或许有的时候,人命在这些真正的强者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以前在这些店员保安们的心中,何正堂这个总店掌柜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了,然后就是那位慈安堂真正的董事长沈慈。
但现在看来,那个什么华济东,还有这什么华家,恐怕是比慈安堂董事长都还要更大的人物。
而这些所谓的大人物,在那对年轻的男女面前,却是如此的卑躬屈膝,如同犯了错的后辈,等待着对方的惩罚。
谁都知道华济东是华家的人,现在却被一个外人收拾得如此之惨,连两边肩骨都被刀给刺穿了,无疑是变成了废人中的废人。
当这些保安和店员,想起自己之前也对那个年轻人动过手时,他们就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发软。
他们已经可以肯定,像那样的人,就算是杀了人,恐怕也不会受到大夏法律的制裁。
所谓的王法,在对方心中完全没有任何顾忌。
既然是这样,那等对方收拾完了华济东,又会不会记起前事,来找自己这些人秋后算账呢
更何况他们都是今日此事的目击者,对方杀了人之后,又会不会杀人灭口
何正堂这个时候只感觉全身酸软,如果再给他一个机会的话,恐怕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去招惹那对可怕的男女。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既然做出了那些事,就要因此付出惨痛的代价,真当秦阳是什么善男信女吗
唰!唰!
不说这些旁观之人的心情,接下来秦阳心念动间,手术刀又是一阵飞舞,赫然是穿过了华济东的双腿膝盖。
直到这一刻,秦阳才终于撤掉了空间之力的禁锢,而双肩双膝都被手术刀刺穿的华济东,整个身体瞬间就瘫软了下去。
除了此人口中不断发出的惨叫声之外,他连作出任何动作的力气都没有了,脸上的绝望之色,也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这让华家众人心头都极为感慨,同时在心头替华济东默了默哀,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先前华家二长老说的那个惩罚,秦阳和南越王都没有异议,原本华济东是能保住这一条残命的。
没想到这家伙自己作死,想要最后搏一把,看看能不能将阿萝拿为人质,好让对方投鼠忌器。
只可惜华济东太高估了自己,又太低估了那一男一女的本事,所以落得个这样的凄惨下场。
此刻瘫倒在地的华济东,肩膀和膝盖上都在不断流出鲜血,可这个时候却没有任何一个华家之人敢上前替他止血。
因为他们都想明白了秦阳的心思,就是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华济东,自己鲜血流尽而死啊。
这种明知道自己身上在流着血,却根本没有力气去止血的死法,实在是太惨烈了一点,让得不少人都吓得不敢再看。
可一些心思深沉之辈,却想到了之前秦阳所说的话。
这位已经给过华济东机会了,是华济东自己不要,又怪得了谁呢
“咎由自取!”
短暂的安静之后,一道声音突然从某处传出,待得众人循声看去,发现竟然是华家家主华歧清冷出声。
这让秦阳都不由对这个华家家主有些刮目相看,心想这家伙还是看得清局势的,这是眼见救不了华济东,要弃卒保车了。
对于这些华家人的心性,如今的秦阳已经知之甚深,这就是一群凉薄之辈,只以利字为先。
别看刚才掌控刑罚的华家二长老,口中义正严词地说着华家族规,那一条条的族规,看起来倒也确实是大义凛然。
可这些华家人做出来的事,尤其是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却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甚至秦阳都在想着,华济东这样的人品,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就养成的,这家伙以前恐怕也没有少干这样的龌龊之事。
只是华济东今天运气不好,被自己给撞破揪出来了而已。
作为华家家主,华歧对华家的掌控度肯定极高,秦阳也不相信他对华济东的那些丑事真的一无所知。
不过是因为之前华济东天赋不错,又是板上钉钉的未来斗境强者,华歧这些华家高层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华济东已经变成一个废人,而且很快就要血尽而亡,甚至得罪的还是秦阳和南越王这两个煞神。
华歧身为华家家主,该做什么样的决定,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华家主,你不会怪我插手你们华家的家事吧”
秦阳脸色有些古怪地转过头来,看向那个看起来义愤填膺的华家家主,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秦宗主说笑了,华济东这小王八蛋做出此等丑事,人人得而诛之!”
华歧脸上浮现出一抹正义之色,听得他严肃说道:“就算秦宗主不动手,我也绝不可能让这种人活在世上,污了我华家的名声!”
“说起来秦宗主出手替我华家除此大害,我们整个华家,都还要感谢秦宗主的仗义呢!”
既然已经救不了华济东,那华歧就绝不会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去得罪可能威胁到整个华家的秦阳。
“说来惭愧,此事我也有责任,身为华家家主,因为一时不察,让华家出了华济东这样的败类,简直是我华家之耻!”
不得不说华歧这几番话说得相当漂亮,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撇清了跟华济东之间的关系。
他必须得营造出自己对华济东所作所为恶事的毫不知情,才可以让秦阳不能用这件事来迁怒华家。
这都是华济东的个人行为,跟华家的家风无关,更跟他这个华家家主无关。
“还有这个何正堂,秦宗主想要如何处置,我华家都绝无二话!”
华歧索性做戏做全套,见得他抬起手来朝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何正堂一指,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后者身形一个激灵。
刚才不是都说了只是斩指之刑吗怎么现在又任由对方处置了
如果说之前何正堂还觉得断指之刑太重,有些难以接受的话,那现在在看到华济东的下场之后,他突然觉得这可能是不幸中的万幸。
看华济东的样子,连轻松就死做不到,手筋脚筋全部被斩断,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痛苦地等待着一身鲜血流尽而亡。
这正印证了秦阳之前的那一句话,那就是华济东错过了那个机会,连痛痛快快一死,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何正堂绝不想步华济东的后尘,这种当面看着别人血流尽而死的场面,真是太有冲击力了,直接吓得他六神无主。
可他却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肯定也让那一男一女极为愤怒。
毕竟谁的五千万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且那样的强者,在意的未必就只是这五千万,而是被欺骗的羞辱。
如果再给何正堂一次机会的话,他一定不敢在那些药材上做手脚,只可惜现在才后悔,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话……”
秦阳侧过头来看了何正堂一眼,在对方害怕到一个极致的时候,这才开口说道:“就按你们华家的族规处置吧!”
“呼……”
听到秦阳这句话,何正堂那根紧绷心弦才终于放松了下来,总觉得自己在鬼门关门口走了一遭。
“说起来,也是我们自己不小心打了眼,给他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就是了!”
秦阳忽然自嘲一笑,还看了旁边的南越王一眼,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倒也算是事实。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何正堂这个普通人能设出如此精妙之局,让秦阳和南越王都阴沟里翻了船,那也是一种本事。
若非何正堂这一次的计划做得天衣无缝,想必以秦阳和南越王的精明,是不可能上这个恶当的。
当然,也是秦阳和南越王没有将一个普通人放在心上,如此种种结合在一起,算是让他们长了一些经验吧。
“没眼力劲的东西,还不赶紧谢过秦宗主不杀之恩”
见得何正堂跪在那里发呆,华歧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伸脚在前者的后背上踢了一脚,将何正堂踢了个踉跄。
不过何正堂反应还是挺快的,当下连滚带爬爬到内堂门边,咚咚咚地就冲着内里的一男一女磕了几个响头。
“多谢秦宗主……多谢秦宗主……”
虽然依旧不知道这位秦宗主是个什么来头,但这并不妨碍对方在何正堂心中的恐怖地位,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态度却异常诚恳。
对此秦阳不置可否,而离得较近的二长老倒是比较有眼力,见得他踏前一步,一道刀光落下,然后何正堂就发出一阵惨叫。
一截小手指从何正堂的手掌上断落,然后被二长老抬起一脚给踏得粉碎,这显然是为了防止何正堂及时将手指接上。
既然是斩指之刑,肯定是不能出现断指重生这种结果的。
二长老此刻的所作所为,也是在向秦阳表明华家的一种态度。
一时之间,院落之内何正堂和华济东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听起来竟然有一种异样的节奏感。
“行了,带着这些人赶紧滚吧,别在这里打扰秦宗主二位了!”
华歧似乎是看到了南越王微皱的眉头,他也觉得这些惨叫声听起来有些心烦,所以挥了挥手,示意何正堂赶紧带人退下去。
“都给我记住了,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要是透了一个字去,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在何正堂强忍痛苦站起身来,带着众店员和保安朝着院门口走去的时候,华歧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得所有人都机灵灵打了个寒战。
“记住了!”
当下众人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点头表态,他们每个人的后背,都早已经被冷汗浸湿。
如果说以前的他们,还觉得伤人杀人是大罪的话,那今天在见识到这一切之后,心境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这种在普通人眼中是大罪的举动,在这些大人物眼中,或许就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
一些人还隐晦回头看了一眼那依旧瘫倒在地上流血不止的华济东,更觉得自己此后的几个晚上,恐怕都要睡不着觉了。
这些大人物想要捻死自己,恐怕跟捻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吧
他们大多数人都是拖家带口,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家人子女想一想,还是不要轻易冒那个险了。
片刻之后,院落之中便只剩下了华家之人,还有一个痛苦不堪的华济东,外加唯一的一个外人阿萝。
说实话,此刻阿萝的心情极度激荡,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她大起大落。
现在看来,前堂发生的那些所谓百年老山参闹剧,简直就是一件上不得台面的小事。
本以为自己被华济东和何正堂联手下药,清白定然不保,没想到柳暗花明,自己无意间接待的两个客人,突然出现救了自己。
后来发生的事更是让阿萝目不暇接,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另外一面吗
看着那欺负过自己的华济东,此刻瘫倒在地上不断流着鲜血,阿萝的心情就极度复杂,却也并无半点怜悯之心。
这家伙先想要污自己的清白,后又想要拿自己为人质去威胁那位秦先生,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不齿。
如今有了这样的下场,就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秦先生,还有这位姐姐,阿萝多谢你们救命之恩!”
心中这些念头转过之后,便没有再去管痛苦的何济东,而是转过身来盈盈下拜,颇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模样。
看到这副情景,后边的华歧忽然心头一动,心想这倒是一个跟秦阳缓和关系的机会啊。
“举手之劳而已,阿萝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秦阳摆了摆手,这件事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件小事,一个冲境大圆满的华济东而已,翻得起什么浪花
“不,这对你们二位来说可能只是一件小事,但对我来说却是天大的事!”
阿萝微微摇了摇头,下一刻却又惆怅说道:“只是……只是我能力低微,实在是无以为报……”
“小丫头,你下一句话是不是要说唯有以身相许了”
就在这个时候,南越王眼眸之中忽然闪过一丝异光,陡然接过话头问了一句,让得秦阳和外边的所有人都是齐齐一愣。
阿萝原本苍白的脸庞瞬间羞红一片。
但她在悄悄看了一眼坐在椅中的秦阳时,却又忽然发现,这个自己之前觉得貌不惊人的年轻人,身上多了一种特殊的魅力。
如今的网络上有一句名言,叫做帅是一种感觉。
阿萝并不是以貌取人的女人,但之前在她的眼中,秦阳最多只能算得上不丑,跟帅字没有太多沾边。
可在对方做出这么多事情,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后,有些感觉已经悄然改变。
现在阿萝再来看这个年轻男人,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由于某些东西的加持,对方身上正在散发着一种极为特殊的气质,让人着迷。
俗话说越是神秘的男人,女人就越想要去探索,而眼前这个姓秦的男人身上,无疑就有着这种极为神秘的东西。
“阿芷,你胡说八道什么看人家小姑娘都害羞了!”
秦阳狠狠瞪了南越王一眼,不知道这女人哪根筋抽风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阿萝姑娘,你别听他胡说,我也不需要你报答我什么!”
秦阳将目光转到阿萝的身上,不知为何,听到这几句话后的阿萝,内心深处竟然隐隐有一些失望。
虽说阿萝不是什么想要攀龙附凤的女人,但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对她的触动极其之大,她潜意识期待着可以跟对方发生点什么。
阿萝对自己的相貌和气质还是有些自信的,虽说比不上对面那位穿红裙的姐姐,但也应该算是中上之姿吧
而且这两位看起来并不像是情侣关系,这就让阿萝觉得自己有一丝机会。
没想到这个男人完全没有接这茬,对“以身相许”的说法好像也并不感冒。
这让身为女人的阿萝,也不好意思继续朝这个方向聊下去了。
“秦宗主,你心胸宽广,光风霁月不求报答,但我华家却不能没有表示!”
就在这个时候,华家冢华歧突然开口出声,听得他说道:“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件事都是因为我们华家而起,华济东也终究是我们华家旁支,我华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阿萝姑娘差点被华济东这王八蛋污了清白,所以我们华家一定会给阿萝姑娘一个满意的补偿方案!”
华歧这连续的两番话说完,秦阳心头也不由一阵感慨,心想这家伙能当上华家家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显然华歧觉得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一定会让秦阳和南越王不舒服,所以他必须得做点事情来弥补。
现在的情况,暂时还没有跟秦阳直接交锋,所以华歧采取了迂回战术,试图从阿萝这里打开突破口。
这也是在秦阳的面前表现一下,让对方知道华家知错能改,不会将这么大的一件事简单糊弄过去。
面对一个小姑娘,华歧可就不像面对秦阳和南越王那般束手束脚了,他心中很快就有了一个方案。
“要不这样,阿萝姑娘,你在慈安堂应该已经有一些年头了吧,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接替何正堂,当这个慈安堂总店的新任掌柜!”
紧接着从华歧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阿萝身形一震,然后她的眼眸之中,就浮现出一抹狂喜。
要知道之前的阿萝,不过是慈安堂总店的一个普通店员而已,连店长都算不上,跟何掌柜之间更有着两级的跨度。
难道自己今天可以因祸得福,或者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在被救出生天之后,直接就一飞冲天了
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突然到阿萝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巨大的幸福就直接砸在了她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