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钻进那片林子,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
借助复杂地形的掩护,埃斯基就有信心,能甩掉天上那个鸟头大魔的视线锁定。
然后,再利用斯卡文与生俱来的挖洞天赋,用金属魔法什么的,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地道,在地下睡上十天半个月,甚至直接进入地底那些一般鼠人都难以生存的地道里。
等外面的风头过去了,再悄悄地溜回自己的水都。
完美!
这简直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充满了斯卡文智慧的逃生计划!
埃斯基为自己的急智和果断,感到了一阵由衷的自豪。
他甚至还有闲心,在奔跑的途中,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还在天上发呆的奸奇恶魔,然后在心中,对着它比出了一个中指。
玩你妈去吧!鸟头!老子不奉陪了!
他一边跑,一边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掏出了最后几块备用的次元石。
他没有再像刚才那样疯狂地吞咽,而是将它们捏在爪子里,小心翼翼地汲取着其中最精纯的能量,用来补充自己那几乎已经枯竭的体力,和修复自己那因为能量过载而伤痕累累的身体。
他还需要施展最后一个法术。
一个能够帮助他更快地脱离战场的法术。
鼠窜术。
这是一个相对低阶的毁灭系法术,耗能不高,引导时间也短,他已经很久没用过这个法术了。
它的作用,就是让一头鼠人四脚着地后,爆发出三倍的速度。
“嘿嘿嘿!”
这只四脚着地,如同闪电一般窜出去的带着翅膀的白色走地蝙蝠,一边跑,一边发出了一阵充满了猥琐和得意的笑声。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功逃出生天,回到水都,在自己的床上打滚的美好未来。
然而,就在他即将化作一道白色的影子,彻底消失在这片战场之上的时候。
异变,再次发生了。
他脚下那坚实的、虽然已经被鲜血和尸体染得泥泞不堪的土地,突然,毫无征兆地,变得如同沼泽般柔软、粘稠。
不,那不是沼泽。
那是一种更加诡异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物质。
是一种蠕动的、温暖的、粉红色的肉块。
“我操!?”
埃斯基的脚瞬间陷了进去,那柔软而又富有弹性的触感,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踩进了一块巨大的、还在微微颤抖的果冻里。
他低头一看,只见以他为中心,方圆数十米的地面,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片由无数个巨大的、粉红色的、长满了褶皱和粘液的肉质触手所构成的、令人反胃的粉色血肉地毯。
这些触手,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在他的脚踝周围轻轻地蠕动、摩擦,仿佛是在欢迎他的到来。
而更让他感到惊骇的是,这片血肉地毯的中央,也就是他现在所站立的位置,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向上隆起!
就好像,有什么巨大的,活生生的东西,正要从这片大地之下,破土而出!
天空之中,那片翻滚的墨绿色雷云深处,那个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充满了贪婪与期待的意志,发出一声充满了愉悦的、仿佛打了个饱嗝般的低沉轰鸣。
而在另一边,那只蓝色的混沌之眼,在看到这一幕时,也终于爆发出了一阵肆无忌惮的、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疯狂的大笑。
“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我说什么来着!小老鼠!你果然是个能给我带来惊喜的宝藏啊!”
“这可比我之前设计好的任何剧本,都要精彩一百倍!一千倍!不!是十三倍啊!”
那个嘲弄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耳般,再次在埃斯基的脑海中响起,一边说着,埃斯基还看到那只眼睛看了一眼墨绿色的云层。
但埃斯基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它了。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脚下那片正在不断隆起的、散发着浓烈荷尔蒙和麝香味的粉红色肉山,以及那些如同迎接君王般,在他身边轻轻摇曳、舞动的巨大肉质触手,一个让他宁愿被次元风暴当场劈死都不愿意接受的、恐怖的猜测,涌上了他的心头。
不会吧?
难道说!?
那个我根本就没念咒语的,我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就立刻放弃了的,那个该死的地裂深渊。它!它自己发动了!?
不,这不是地裂深渊,这个法术根本不是!
地裂深渊,是在地上开一个通往虚无的大坑。
而眼前这个!眼前这个分明就是从大地之下,升起了一座由纯粹的、活生生的血肉所构成的王座!
一座粉红色的、充满了生命与欲望气息的、巨大无比的、还在不断蠕动和分泌着粘液的东西。
分明就是色孽的一种作物!
大角鼠,他妈的!
不仅帮我把法术给放了,还他妈的,给我加了料!
还是他妈的,色孽口味的!!!
你他妈?!
不!你他!不!你!!!!!
埃斯基的心中,有一万句脏话,想要脱口而出。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因为,那座巨大的、还在不断升起的血肉王座,已经将他高高地、托举到了整个战场的最高点。
在数十万恶魔与鼠人那充满了震惊、困惑、以及让埃斯基感到可笑的,无法理解的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注视之下。
他就那样,孤零零地,如同一个被绑在祭坛上的祭品,站在那座粉红色的血肉王座之巅,接受着来自整个世界的、充满了恶意与嘲弄的注目礼。
跑?
他还跑个屁啊!
现在,他就是整个战场上,最耀眼的、最醒目的、最无可争议的靶子。
一个超级豪华版的色孽限定款的超级大靶子。
“干得漂亮!”
埃斯基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了这句充满了绝望与自嘲的话语。
他知道,他完了。
他这次,是彻底地,完全地被他那伟大的,可敬的,亲爱的神,给玩死了。
他,埃斯基·伊沃,终究还是,成为了那个他最不想成为的小丑。
粉红色的血肉王座,还在不断地上升、膨胀。
那些构成王座的巨大肉质触手,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般,开始在埃斯基的身体周围盘旋、缠绕,这让埃斯基菊花一紧,尾巴瞬间从身下穿过,紧紧夹在了胯下。
它们并没有伤害他,只是用一种充满了好奇和亲昵的,温柔得令人发指的方式,但无论怎么讲,外形就足够恶心的触手,轻轻地舔舐着他那身被鲜血和尘土染得污秽不堪的白色鼠毛,将上面那些凝固的血痂和恶心的污渍,一点一点地、仔细地清理干净。
一些更小的、如同舌头般的肉芽,从王座的表面伸出,灵巧地钻进了他那身破破烂烂的动力甲的缝隙之中,用一种近乎于按摩的手法,舒缓着他那因为能量过载而几近撕裂的肌肉。
一股股温暖的、充满了生命能量的粘液,从那些触手的表面分泌出来,缓缓地渗透进他的皮肤,修复着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
甚至,连他脸上那道刚刚被自己用法杖划出的、深可见骨的伤痕,以及被自己的巴掌拍出来的血痕,也在这种粘液的滋润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没有留下一丝疤痕。
短短十几秒钟之内,埃斯基就从一个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逃兵,变成了一个毛发柔顺光亮,皮肤吹弹可破,仿佛刚刚做完全套顶级SpA的宠物白鼠。
不,比那都要柔嫩得多!
“我谢谢你啊!”
埃斯基感受着身上那前所未有的,如同脱胎换骨般的舒适感,以及周围那些仿佛充满了善意的,正在对他进行全方位精心护理的肉质触手,他那张恢复了光洁的鼠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现在是给护理得挺好,但正说明,色孽的玩法,之后要变态起来了吧。
想到这里,埃斯基夹紧的尾巴甚至打了个结。
他试着动了一下,想要从这个让他感到一阵阵生理不适的王座上跳下去。
但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触手,立刻用一种更加紧密、但依旧温柔得无可挑剔的力道,将他牢牢地、固定在了原地。
他就像一个被安全带捆在儿童座椅上的婴儿一样,动弹不得。
“好吧,我明白了。”
埃斯基放弃了挣扎。
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像一个被放在玻璃罐里供人观赏的蚂蚁,任何的反抗,都只会显得更加滑稽和可笑。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让自己死得有尊严一点?
不,尊严这种东西,从他决定当小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他亲手扔进了次元熔炉里,连一丁点的炉渣都没剩下。
更别说,现在落在了色孽手上,马上就要被终极侮辱了吧。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让自己死得更有价值一点。
他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了天空之中,那个同样被眼前这一幕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奸奇恶魔。
他看到,那个鸟头大魔的脸上,那份幸灾乐祸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了困惑、警惕、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对,就是嫉妒!
埃斯基能清晰地感觉到,从那个奸奇恶魔身上,散发出了一股充满了酸味的、针对他现在身下这座血肉王座的负面情绪。
这也难怪。
混沌四神之间,虽然偶尔会因为共同的利益而短暂地联手,但更多的时候,它们都处于一种互相竞争、互相拆台、永恒不变的敌对状态。
而色孽与奸奇,更是其中的一对冤家。
一个代表着极致的欲望与放纵,一个代表着无尽的阴谋与变化。
它们的力量本质虽然不同,但都喜欢通过诱惑和腐化凡人的方式,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现在,大角鼠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搅局者,竟然当着奸奇的面,堂而皇之地,用色孽的力量,给奸奇选中的玩具,搭建了一个如此华丽、如此招摇、如此充满了色孽风格的舞台。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搅局了。
这是当着所有恶魔和凡人的面,抽了奸奇一个大嘴巴子。
他估计都没想到那个他看不起的,在粪坑里打滚的大角鼠,能抽他。
埃斯基突然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如此。
原来,我这个小丑,不仅仅是要演给大角鼠一个人看的。
我还是一个用来挑拨离间、激化矛盾的工具鼠?
想通了这一切,埃斯基的心情,反而莫名其妙地,放松了下来。
既然自己现在是色孽“罩”着的鼠了,那至少在短时间内,那个鸟头大魔,应该不敢再像刚才那样,随随便便地就给自己来一发凡人驱散了吧?
他要是真这么干了。
到时候,都不用大角鼠出手,那位远在混沌魔域深处的欢愉王子,恐怕就要亲自下场,不,至少也得是色孽恶魔下个场,跟这个敢动自己“新宠”的鸟头,好好地理论理论了。
想到这里,想到自己之后注定菊花不保,埃斯基的胆子,也瞬间肥了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挺直了自己那被触手固定住的腰板,将手中的次元石法杖当成了话筒,用一种充满了挑衅和嚣张的语气,对着天空中那个还在发愣的奸奇恶魔,高声喊道。
“喂!那边的鸟头!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王座吗?!”
他的声音,在这片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暂时陷入了死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地清晰和响亮。
“怎么?是不是很羡慕?很嫉妒?”
“这可是伟大的,慷慨的,充满了爱的欢愉王子殿下,专门为我——他最宠爱、最器重、最英俊潇洒的凡人神选——量身定做的VIp专座!”
“我的灵魂,你这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谋诡计的酸臭味的家伙,永远都不可能得到!”
“你个脑残一样的,马上就要被你主人安排的对手给吞掉的蠢东西!”
他这番话,说得是那么的理直气壮,仿佛他真的就是色孽失散多年的亲儿子一般。
当然,潜台词其实是——奸奇!救我啊!
埃斯基为了演一演这个不熟练的戏,甚至还故意挺了挺胸,扭了扭腰,试图让自己鼠躯,在那座巨大而华丽的血肉王座的映衬下,显得更加伟岸和迷人。
那谄媚而又嚣张的样子,让那些刚刚还在为他捏了一把汗的远处正在逃遁的尼赫喀拉士兵们,都感到一阵阵的反胃。
也让远方正在艰难撤退的赫卡蒂和欧莉隆,都忍不住同时在心中骂了一句。
这个无耻的、没有下限的混蛋!
天空之中,那只巨大的混沌之眼,在听到埃斯基这番充满了挑衅意味的喊话之后,眼中的蓝色火焰,猛地剧烈地燃烧了起来!
一股庞大得足以让整个空间都为之颤抖的愤怒与杀意,从它的身上,轰然爆发!
“你这只该死的卑贱的蝼蚁!”
奸奇恶魔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戏谑与嘲弄,而是充满了真正的、被触及到了逆鳞的、冰冷的愤怒!
“你以为,躲在一堆堕落的,肮脏的烂肉后面,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你以为,借用了神只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你就有资格,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了?!”
听到对方那愤怒的声音,以及周围被引动的巨量魔法之风,埃斯基尿在了王座上,恐惧的信息素液体不要钱一样的从他身上的各个腺体喷洒出来,把本来不怎么白了的布料都染成了白色。
但事已至此,埃斯基还是在无尽的恐惧中站直了自己的身体,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戏,已经开场了。
他这个小丑,就算再害怕,也必须硬着头皮,把这场戏给演下去。
否则,等待着他的,将是比死亡还要凄惨一百倍的下场。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无尽恐惧,脸上挤出了一个更加灿烂、也更加欠揍的笑容。
“哦?你有办法?”
埃斯基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用一种充满了轻蔑的语气说道。
“你个脑残能从天上飞下来,跟我这座温暖舒适、功能齐全的王座,换一个座位?不可能吧?”
他一边说,一边还故意在那柔软的、富有弹性的王座上,舒服地蹭了蹭,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享受的、陶醉的表情。
那副小人得志的贱样,让天空中那位奸奇恶魔,气得浑身发抖,连身上那华丽的羽毛,都因为愤怒而倒竖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对方是激将法,命运之火已经揭示了之后的轨迹,但不报复的话,终归是念头不通达。
“很好!”
奸奇恶魔从鸟喙里挤出了这句话,他眼中那燃烧的蓝色火焰,已经变成了深邃的、仿佛要将一切都冻结的冰蓝色。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水晶法杖,这一次,他没有再使用任何华而不实的戏法,而是开始引导起一个真正能够扭曲现实、抹除法则的、属于奸奇一系的终极禁咒。
眼前这个小老鼠,连大魔都不怕,已经不是一般的老鼠了,已经不能再用常规的手段来对付了。
必须要出重拳,必须用最纯粹的力量,将他连同他身下那座碍眼的、充满了色孽气息的王座,都彻底地抹除掉!
而就在这时,那座巨大的、由奸奇恶魔打开的传送门之中,再次传来了新的动静。
伴随着一阵阵充满了情欲与诱惑的、如同梦呓般的呻吟与娇笑声。
一队队身材高挑、曲线妖娆、仅仅用几条华丽的丝带遮挡住关键部位的色孽欲魔,迈着优雅的如同猫步般的步伐,缓缓地走了出来。
她们并没有像那些狂暴的恐虐放血鬼一样,一出场就投入到混乱的厮杀之中。
她们只是饶有兴致地,用她们那双充满了魅惑的、如同宝石般的眼眸,打量着这片新奇的战场。
当她们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座高耸的、充满了她们主人气息的血肉王座,以及王座之上那个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又似乎别有一番风味的白色鼠人身上时。
她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个充满了好奇与欣赏的、会心的笑容。
然后,她们不约而同地,对着王座之上的埃斯基,送上了一个充满了诱惑与挑逗的飞吻。
其中,跳得最高的,埃斯基认识。
比西斯.银虐,他的前任书记员莫布里埃在色孽恶魔化之后的名字,原来当时从跛子峰下面被色孽腐蚀弥漫的工厂再也没见过他之后,他是回到了色孽的身边了。
埃斯基看着向他飞吻,拥有两个性别,其实埃斯基并不想称之为“她们”,更想称之为“它们”的恶魔们,然后又看向了开始施法的奸奇恶魔,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卧槽!奸奇,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