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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玄幻魔法 > 北风疾 > 第七十五章 接续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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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袭乳白色的身影,飘飘然,近了些。

她在咯咯的笑。

“诶呦,你居然听说过人家的。”她的声音绵软,却好似黏糊糊的只往人身上贴了过来……转瞬却又化作低沉的男声,“不错!不愧是龙树上人看上的法王。”

苏赫身外那若隐若现的金色纤光,让那些令人恶心至极的蛆虫不敢靠近,它们畏惧的向两旁翻滚着,空出了苏赫身周的一丈之地。

“龙树上人?你见过她?”

“呵呵,怎么能没见过呢……听说龙树上人欲求一位法王,共修欢喜宗……”她声音数变,“我专门在岭南挑了一位奇男子给她!未料到,她一心想要的却是你!”

苏赫无奈,“南巫来这大夏京城,不会只是来看看我吧……”

“唔……人家当然只是顺道来看看你喽。”她变为男声又道,“当然如果顺手杀了你,她也就只能乖乖的跟我回岭南了。”

“以你南巫的好大名头,还需要如此装神弄鬼的吓唬人?想要杀我便来,咱们可以试试看。”苏赫翻手摘下身后的劈山刀。

“哦?劈山刀?!呀,你好凶哦,想要拿北刀吓唬人家……”她好似想了想,“杀了你会很麻烦,龙树上人生气了怎么办呢?要不这样,你也跟我回岭南吧,你们两个一起在我南疆开宗立派,广播佛法,渡化我南疆万民。”

苏赫奇道,“这实在是大善。去南疆结佛缘,传佛法,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大功德。南巫竟然有向佛之心?这简单,我师姐静贤师太便是当世大德高僧,南巫若要皈依我佛,我师姐便可为南巫做指引。”

“咯咯……”她笑得好似玉珠落盘般清脆,“皈依……苏赫,你想什么呢。”

她转瞬变声为沉沉男声,“我堂堂南巫!怎会信奉你的佛祖……我要的只是龙树上人!”

苏赫顿时恍然大悟。

“你要是西戎吐蕃!”

……

率先发动的,竟然是金蚕子。

自苏赫怀中一道金光闪过,金蚕子好似金星一点,嘶鸣着便冲进了那一袭乳白色的人影之中。

是冲了进去!

因为那飘荡荡的人影,转瞬便散了。

好似轰然倒塌的一座蚁穴,那人影竟然是无数只令人头皮发麻的白蛾汇聚而成!

在金蝉子的侵袭之下,它们惊慌失措的漫天飞舞……

想要复又凝聚在一起,汇做人形,却哪里能够!

金蚕子自那小小的身躯间散播出耀眼的金光……飞蛾扑火,乃是天性。白蛾无法自抑般的一团团向着金蚕子扑了上去……

迎接它们的,正是金蚕子身周的无边热力!

它们纷纷被烤化,僵死,跌落。

转瞬。

地上就好似下了一层雪。

金蚕子昂然飞舞。

其速快极!

似有无数点金星在巷道中闪烁……

那无边无际的蛆虫,如何能抵挡金蚕子与生俱来的威压之势,翻滚着四下退去。

……

白影消逝。

那道诡异的声音却再次响起,她惊奇道,“你竟然有此神物!这是什么东西?像是火蚕却又不是火蚕……”

随即他便沉声道,“在你手里,简直暴殄天物!你又不会使它,还是给我吧!”

他话音未落,便有一物突然自空中乍现。

苏赫恍惚间好似看到一个绿森森油腻腻的古旧小鼎不知从何处飞临后巷当空……

此物一现,方才那铺天盖地的蛆虫竟然发出嘶嘶惨叫,转瞬便四下溃逃。

只嗅到一丝腐朽的甜腻味道,苏赫根本来不及多想,已觉出不对!

“金蚕子!回来!”

他当即腾身而起,掌中劈山,毫不犹豫的向着那一枚小鼎劈了下去……

“咔嚓”声,响彻了后巷。

然而劈山刀,却劈不开那一枚毫不起眼的小鼎!

倒是苏赫周身泛出那似不可见的金色纤光,一触之际,那枚小鼎身上的绿意顿时便黯淡了几分。

滴溜溜凌空翻滚着,好似已经黯然无力。

“咦?!你的佛门神通竟然如此了得。”那声音再次响起,凌空翻滚的小鼎,便自不见,“真不错哦,苏赫。咯咯。”

他旋即沉声道,“今日便放过你了,咱们改日再见。”

他话音一落,这后巷之中便即刻恢复了夜色中的晦暗静寂。

好似方才的一切,皆是幻象。

原本就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苏赫身子不动,静候了半晌。

直到金蚕子气急败坏的飞临在他的面前……

金蚕子从来天不怕地不怕,方才却对那枚小鼎产生了无边惧意,它似乎对苏赫很生气,在他眼前四下翻飞着想要表达着什么。

它甚至开始像是一只挥之不去的马蜂一般,不停的用那小小的身子,狠狠的撞击着苏赫的脸面……

“好了好了……”苏赫伸手将它摘了下来,揣进了怀里,“放心吧,谁也别想把你逮走。再说了,我不是劈了那玩意一刀?”

金蚕子觉得很不满意,又从他衣襟处爬了出来,嘶嘶鸣叫着冲他凶狠的挥舞着小小的胸爪……

“唔……”苏赫揉了揉鼻头,“是没劈开……下回我想办法砸了它!砸不坏,咱们拿铁水融了这鬼东西,行了吧……”

金蚕子这才气鼓鼓的钻了回去,紧紧趴在他的胸膛上,身子一曲一伸的犹自愤愤的扭动着。

安抚了这小东西,苏赫心中却是对这南巫颇为忌惮。

这便是南巫。

那一袭由白蛾汇聚而成的人影,显然不是南巫。

苏赫自一开始,便无时不刻的想要确定她真身所在的方位。

但他一无所获。

看不到她,神识中她也是踪迹全无……

此人真是神出鬼没,没办法确定她身在何处,却又如何对付她。

苏赫沉着脸,在空荡的巷道中伫立许久,这才翻身上马,向府里驶去。

……

酒烫的温热。

喝起来绵软爽口,苏赫在北狄还从未这么喝过。

菜就只有一道炖肉。

是按照苏赫之前与她闲聊时说起过的北狄吃法,煮的火候将好,特意将羊肉放凉了的,吃起来很有嚼劲。

羊汤是滚烫的,撒了葱花,滋味撩人。

能在今夜里吃上这么舒坦的一顿,苏赫是压根没有想到的。

然而即便如此,苏赫竭力让自己显得心满意足,但明日祭天祈雪,那种种忧虑便就在心底,却好似怎么也掩饰不住。

将啃干净的骨头丢在桌案上,苏赫这才意识到,对面的她一口都未动。

“觉得腥膻,吃不下?”

“没有,你吃你的。”她撑着下颌看着他,伸手帮他蓄满了酒碗。

“吃一块肉,试试看。好吃的。”

“不要……”她忽然挑起了眼睑,笑盈盈的望着他,“如果有一天,爷带我去北狄,我就试试看。”

呃……

苏赫自盘中捡出一根肋条,埋头啃着肉……

好吧,他知道她就会这么一直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苏赫拿筷子翻捡起一块肥瘦相宜的肉块,放到她碗里。

“这可是爷答应了的!”她笑出了声儿。

抬手便将面前的碗筷推过一旁,她也跟苏赫一样,素手自盘中捡起一根羊骨,抱在嘴边大口啃了起来……

只这一瞬,苏赫的烦闷当即尽去,他笑着,看着她吃。

她显然是吃不惯的……皱着眉头,蹙着俏鼻,却啃食的毫不犹豫,稍嫌费劲的大口咽了下去。

似是噎住了?她紧指着桌案上……

苏赫赶忙端起汤碗递了给她。

她却摆摆手……

他笑出了声儿,伸手拿起酒碗递了过去。

她接过在嘴边,咕咚咚的灌了一大碗酒……这才面带微红的冲他吐了吐舌头。

……

金蚕子,早就蹿出来趴在苏赫耳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

它又不知为何,很是生气的用胸爪在他耳垂上挠了几下!

柳仙儿却也不怕它,伸手想将它接过在手心里……

它却好似根本不想看到她的样子,气哼哼扇了扇双翼,很不开心的钻回到苏赫怀里。

“它脾气好大的。”

“唔!”苏赫也觉得金蚕子最近火气特别旺。

“它是公的还是母的?”她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苏赫还真是从来都未想过,“不分公母的吧……”

他话音刚落,就龇牙咧嘴的自凳子上蹦了起来……

疼!疼!疼!

好家伙!

金蚕子这一口径直咬在他心口上了……

……

只是与他吃肉喝酒。

她吃肉不多,酒却喝的不少。

她的眼睛越喝越亮,只要他不说话,她便会一直在他身旁安静的陪着他。

她不会去问今日里他都做了些什么。

即便明天便是全天下皆知的祭天祈雪之日。

她当然知道她的这位爷,将会在万众瞩目之下担当起皇帝陛下一应仪仗及身边侍卫之责。

但她绝不会傻傻的去问他都准备妥当了没有。

她是想问的。

她也会好奇。

但她懂男人。

比她更懂男人的,不多。

她知道当一个男人回到家中,便就是回到了家里。

他要的是一个家,一个能够让他在这一日的劳苦奔波之后能感到一份慰藉的所在。

这时候,没有比一位絮叨不停的女人更让这个男人感到心烦意乱的了。

所以她很安静,而且会很恰当的将自己远离在灯光的阴影之中。

他想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在这里。

他忘记她存在的时候,她便会隐在虚无的黑暗里。

……

“今天……”苏赫端起酒碗,想要说些什么,却踌躇着住了口。

“爷见到她了?”她酒到半酣,红霞抚面,似是随口问道。

苏赫拿着酒碗的手,便是一滞。

她看到苏赫僵滞的手,已然知道答案。

她是以也不会再问,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只是看也看不够的瞧着他。

……

“大人。”薛贵在院内道,“方才有一位舆图处的林右使,代了话给大人。”

苏赫一愣。

她来了。

他起身间颇显凌乱。

匆匆来在门前,苏赫紧声问道,“她人呢?”

“林右使只留了话,转身就走了。”

苏赫抬步就要追了出去……

他又缓缓顿住了脚步。

沉吟半晌,他问道,“她说了些什么?”

薛贵躬身回道,“林右使让在下转告大人……大人所说的岭南军卒共计二十四人,已皆是死人。”

“死人?”苏赫身子一震。

“林右使说,只找到二十四具尸身,仵作已经看过,死因不详。”

“她有没有说尸身现在何处?”

“尸身是在城外的土地庙内被发现。林右使说,按着舆图处的意思,暂不做声张,是以并未上报。他们已派人严加看管。待明日大事一毕,再对尸身细细查探。”

“哪里的土地庙?”

“回大人,城外的土地庙只有一处,距天祭坛一两里地。”

苏赫皱起了眉头。

“大人……这林右使说的究竟是什么事儿?”薛贵疑惑的问道,“岭南军卒?”

苏赫仅是摆了摆手。

天祭坛……

明日的祭天祈雪之处。

这些来自岭南的军卒,为何会离奇的死在土地庙里?

苏赫眉头紧锁,这一切与那南巫到底有些什么干系……

这南巫子夜此时来在京城,究竟所为何事……难道说他欲对祭天祈雪不利?

苏赫不解。

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便呆呆的站在门廊前,甚至她替他披上了外袍也浑然不觉。

飘过的一片片闲云,渐渐的将月光遮掩了起来。

明日,却不知是一番怎样的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