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这糖不对劲
那被偷走的可是二房嫡子，唯一的一个嫡子。
钟离湛总觉得这沈家是不是招到哪路神仙了，先是沈家大房的嫡子生病，又是二房嫡子被偷。
这种事情拜哪路神仙有用，不知道碧霞元君好不好使？
正走神的钟离湛被横云拍醒，抬眼一瞧，惊讶的道：“谢远衡人呢？”
“说是去沈府瞧瞧，最好看一看子道少爷的住处，或许会有发现。”
“那还等什么，快快跟上去。”
沈府。
王氏看着面前稚嫩的小脸，心头更是忍不住的抽痛，自己的儿子不知道在哪里吃苦，强压下难受道：“蓉儿这阵子都玩了什么？”
沈清蓉乖乖的道：“母亲，蓉儿跟着如鱼学了很多字呢，蓉儿还背会了一首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游子吟》。
一窗之隔的另一边，姐妹两忍不住对望一眼。
如鱼正陪在两人身后，也如实交代了昨日伺候的种种，事无巨细说的很清楚。
“二小姐离开之前，一直亲自带着四小姐，同吃同住的，奴婢很多时候都近不得身，倒是前几日二小姐离府时，特地嘱咐奴婢，定要好好守着四小姐。”
“昨日，昨日不知为何，四小姐吃不下也闹了脾气，只说自己想姨娘了，奴婢本想带着四小姐去求见夫人，不想得知夫人和小姐都不在。”
“奴婢也是担心四小姐哭出来个好歹，便大着胆子冒昧去打扰三少爷，请他帮忙哄一哄四小姐。”
顾明烟听完这些话，也没发现究竟是哪里的不对劲，毕竟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但说起来，沈清蓉不过是个幼童，素来胆小谨慎，像只兔子一样的脾性。
沈娇娇担心弟弟不错，可也忍不住小声道：“烟儿，蓉儿虽说是安姨娘所生，又是沈清芙的亲妹妹，但这孩子可乖巧得很，一点都没有沾染那母女两的坏脾性。”
屋子里，王氏正抬手教沈清蓉写游子吟，写着写着忍不住触动心弦。
“母亲，不要难过，”沈清蓉还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小小的人儿鼓起勇气，摸了摸母亲的手背，随后蹬蹬地抛下地，从床头箱子里翻找了一会。
神秘的折身回来。
“母亲，吃糖，姐姐说吃了糖果就不会难受的。”
沈清蓉年纪虽小，但如鱼教的规矩却是最不出错的，对于王氏这个嫡母是存了些濡慕却又害怕的心思，眼下王氏难得亲近她，小姑娘自是掏心掏肺的回报。
王氏看着手中之物，忽而一顿，小心的问道：“姐姐说的？”
“嗯，”沈清蓉郑重点头之后，忽然抬手捂住嘴角，“糟了，姐姐不让说的，蓉儿不是故意说漏秘密的。”
王氏顿时就心知肚明了，这饴糖想来不是娇娇给的，而是那沈清芙留下的，虽说安姨娘作恶多端，那个沈清芙也瞧着心机颇深。
可眼前这六岁的小姑娘，还是懵懂无知的年纪。
王氏感慨的抬手拭泪，小心的拿起手中饴糖，正想依了小姑娘的好意，送到嘴边的时候，有人轻轻进了屋中来。
如鱼忐忑不安的行礼，装作头回瞧见夫人手中饴糖的样子，故作委屈的看着四小姐，“夫人呐，如今四小姐也有了秘密了，好吃的饴糖如鱼可是连见都没见过呢。”
沈清蓉害羞的低下头，扭捏的磨了磨脚尖，“姐姐说，只准蓉儿给家人。”
可是沈清蓉也不是没见识，府中哥哥姐姐们都比自己吃用的要好，自己珍重的饴糖也羞于拿出来。
如鱼点了点头，面上却有些不大相信，带了几分赌气的道：“那，四小姐除了夫人可还有给过谁人？”
沈清蓉睁着猫儿眼，奶音响亮，“蓉儿还给了三哥哥的。”
“就在昨晚，蓉儿还给了三哥哥的。”
王氏倏然握紧了手中的糖，避开沈清蓉看了一眼如鱼，见她微微敛目，便知道事情定是烟儿的授意。
窗外的顾明烟已经示意表姐，这块糖得仔细留心。
管家匆匆寻了过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镇子府中的事情劳累的他，人都清瘦了不少，眼下连忙顺了口气道：“老路见过大小姐，表小姐。”
不等沈娇娇开口询问，老路咽了口口水就道：“来客人了，世子和钟离二公子突至，说是前来帮忙。”
“怎么又是他们两？”沈娇娇捂脸，忍不住龇牙咧嘴，这府中每每发生什么不大顺当的事，总能遇见这两位贵客，也不知道是运气还是天意。
顾明烟想着屋中情形，急忙示意春慧进屋，避开沈清蓉接过那枚饴糖，而后用帕子包了起来，递给管家，“时间紧迫，管家拿着此物亲自交给世子，请他帮忙辨上一辨。”
想了想，她还是补了一句，“无论此物有没有问题，你都要先带世子前往三少爷住处。”
管家领命，提溜着沉重的衣摆匆匆退下。
见到长廊尽头已无管家人影，顾明烟这才道：“表姐，往开了想，总归往后都是一家人，家丑不外扬，可自己人知道也没什么的。”
沈娇娇苦笑，没想到都这时候了，表妹还有心思宽慰自己。
她指了指屋子，“那眼下，这边还有什么事吗？”
“有，”顾明烟点点头，在沈娇娇期待的眼神里，缓缓道：“等。”
等府外姨夫有好消息传回来，或者等谢歧那边有进况。
手中的罗帕展开，谢歧一眼就看见了一角那只小兰花，绣得惟妙惟肖，又听得沈府管家说，是表小姐让他转交自己的，便是说这帕子就是烟儿的。
钟离湛可没想到，这人对着一颗帕子上的饴糖发呆，没好气的给了身旁不争气的世子一胳膊肘，“醒醒，你老僧入定呢？”
人家是菩提树下顿悟成佛，醍醐灌顶；怎么的，你谢世子也要来个饴糖灌顶？
回过神的谢歧轻咳一声，随即取了手边茶水，于底座上倾倒一些，而后徒手一捏，饴糖便四分五裂，他捡起来最小的那块放入水中，在糖融化开来时，抬手沾取送至嘴边。
浅尝辄止。
甜丝丝的味道里，融杂着一缕药味，诡异得很。
他眉心皱起，开口道：“这糖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