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可惜他不是独一无二
这下，父女两也顾不得斗嘴了，纷纷伸着脖子，看着可爱的安哥儿。
白姨娘没来得及给孩子留名，这小名便是许姨娘起的，寓意平安顺遂，就叫安辰，至于大名则是昨儿个老爷取得——沈子安。
玉雪可爱的粉嫩团子，实在是叫人心软成泥。
许姨娘瞧着老爷满脸的慈爱，忍不住想到了先前大小姐的话，便装作不经意的提起来，“老爷，妾身有一事，想劳烦老爷允许。”
沈少卿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随即问道：“什么事？”
安哥儿正无意识的攥着亲爹的手指，显得很是亲昵，沈少卿心神都荡漾不停，浑然没在意许姨娘说什么了，毕竟徐姨娘最是性情本分，即便有什么请求也是不难为人的。
“那妾身就谢过老爷了。”许姨娘喜得福身行礼，这才回过神的沈少卿怔愣到：“你方才说了什么事来着？”
他根本没怎么留意听呐。
沈娇娇瞧着许姨娘脸上不安的神色，连忙道：“还能是什么事，许姨娘说想请个高人过府，满月宴时为安哥儿洗礼一番，让安哥儿往后也诸事顺遂一些。”
原来是这事啊，沈少卿脸色缓和，不由得点点头，“既如此，便都依你。”
沈娇娇会看着弟弟的眼底，闪过一抹满意，自己万事俱备，就只欠那股要吹不吹的东风未至。
而另一头，拍打着妹妹小身子的沈清芙，轻柔的收回手。
看着素净的帐幔里，妹妹浅浅的呼吸，小丫头真是天真，叫着姨娘哭睡过去，醒来之后许就又忘了这一回事。
沈清芙想，有些事情自己是该孤注一掷了，免得余生皆苦，抱憾终生。
她穿着丫鬟服，避开下人们，到了外院一处平房。
赵癞子正低头酗酒呢，就看见乍然站在眼前的二小姐，忍不住眉眼一愣，“二小姐来做什么？”
得益于那日在场人的守口如瓶，关于安姨娘谋害了白姨娘之事，并未人尽皆知，旁人听到的不过是白姨娘和安姨娘姐妹情深，白姨娘去了没多久，安姨娘竟也悲愤的撞柱而亡。
赵癞子之所以稍稍收敛，只是看在安姨娘还有心的份上，否则以他不管不顾的脾气，只怕早就破罐子破摔。
赵癞子的亲妹妹没了，府中的尊荣也不复以往，虽说妹妹有个孩子，可那孩子被记在了许姨娘的名下，便与这个癞子舅舅没有半分关系，他照旧占不到便宜。
“喝再多的酒，又有什么用？”沈清芙冷声说道：“收起你悲痛欲绝的假模样，当初为了给你还赌债，你们故意闹了一出，让爹爹为美色所获，不得不迎白姨娘进门。”
后来，白姨娘风光了，尤其又有了身孕，这恬不知耻的哥哥又上门认亲，白姨娘觉得府中还是得有个亲近的人，便好说歹说，求了爹爹留下这赵癞子，让他在外院做些杂活。
沈清芙就是看不惯这人的假象，乍一瞧，还以为多么的兄妹情深呢。
“你不就是担心往后没了靠山吗？”她嫌恶的看了一眼酒气熏天的赵癞子，商量的语气道：“只要你愿意与本小姐合作，本小姐便是你的靠山。”
“哈哈，”赵癞子是酒喝了不少，但还不至于醉过去，他打了一个酒嗝，摇摇晃晃的指着沈清芙，“二小姐是不是说了胡话，你是个姑娘家，迟早是要嫁人的。”
泼出去的水，还怎么给自己当靠山？
自己留在府中，凭借着妹妹之死还能混日子，若是跟了这要嫁人的庶出二小姐，往后有什么前途可言？
“是呀，我是要嫁人的，可是我嫁人之后还是风风光光的，而你，凭借着白姨娘的面子又能撑多久，就不怕被人毫不留情的赶出去？”
沈清芙得意的看着因为的话，而忍不住面露忧色的赵癞子，这才循循诱导般的道：“其实，要稳住你的体面也不是没有办法……”
“二小姐，请指教。”赵癞子人模人样的拱了拱手，满眼的跃跃欲试。
见鱼儿上钩，沈清芙微微一笑，“白姨娘的孩子你这个舅舅还没见过的，长得好看极了，爹爹给他起名沈子安。”
赵癞子喉头一动，自己在这世上的确没了双亲和姊妹，仅存一个外甥，还极有可能不会认得自己。
想到这里，他难免有些情绪低沉。
沈清芙适时的开口，带着一丝叹息道：“名字是好的，只是毕竟不是否中独一无二的，小的时候还受宠爱，长大了就说不好了呢。”
赵癞子忍不住一僵，二小姐这话不无道理，自己若要靠上安哥儿，就得寻到合适的机会表真心，许姨娘护的紧，自己想见到都难。
若是，若是自己寻到了这个机会呢？
他喃喃的低语一声，叫人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只是眼底逐渐显露的疯狂之色，让沈清芙很满意。
她不动声色的离开了此处，嗅到身上沾染的酒气时，忍不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酒是个好东西，男人总会因此乱了分寸理智，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
这赵癞子自打白姨娘去后，每日酗酒不断，也是爹爹觉得心有愧疚，给他赔了一大笔钱，才让他这般大手大脚的花用。
可习惯了阔气的人，又怎会甘愿束手束脚？
沈清芙的眼神自树梢上的梅花苞收回，阿南思忖着清醒，自己也是要快快谋个出路才是。
毕竟姨娘一去，自己少不得得守孝呢，若是真耗上三载光阴，自己不就成了老姑娘吗，到时候只怕除了续弦就没得出路。
路过池上廊桥时，沈清芙无意间低头一看，水面上映出自己的身影，她盯得入了神，想到自己日日丧服在身，便忍不住心中酸涩。
抬脚正要离开时，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丧服！
顾明烟不也是总素服在身的吗，眼下自己和她一样的境域，先前自己照着她顾明烟的发饰就曾得手过一次，不都说兵不厌诈的么。
她唇角浮现出笑意。
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自己没了姨娘又何尝不是一个契机呢？
沈清芙心中计划隐隐成形，若是水面当真清晰如镜，她会看到自己眼底，那抹不输赵癞子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