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风声的镇民们,全都跑到城门来了。”
“不许让他们进来!事情会变得更麻烦!”
“可是吊桥还是被那巨人压着我们人手不够!”
“好,观众也聚集得差不多了。”
苏炎朝围在城门附近的镇民们瞟了一眼说。
苏炎紧急停下马车。
治安骑兵们七零八落地追来,可是,倏然跃下的李维,赵亚,以及苏炎挡在前方,不让他们接近马车。
苏非乘机抱着梅丽亚跃下马车,大声呼喊。
黑格公爵!
先不管肺活量如何,少女尖锐的声音特别响亮。治安骑士们顿时目瞪口呆,停下挥舞钢棍的手。
我们受了黑格公爵家的总管罗伊大人的委托,将您的孩子平安送来了!
鼓噪声开始扩散。
骑士们和市民们你看我、我看你,口里议论纷纷。大家都从赵亚的言词间得知片段的情报但是在这座城内重新一讲,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攀升。
可是!罗伊大人居然违背约定,甚至打算杀死这孩子
爆炸声响起。
马车侧面升起一道火柱,打断了苏非的声音。
攻击魔法。
总算现身啦,你这万恶根源!
我估计错误了。
罗伊从城堡二楼的谒见用平台,盯着瞪视自己的少女及其伙伴接着说:想不到治安骑士团如此无能不,是你们太出人意表吗?我也猜想你们可能会前来勒索,但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罗伊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小姑娘,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做这种事究竟有什么好处?
什么都没有只不过,苏非将梅丽亚递给从后方走来的苏淼,指着罗伊。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你这个坏到骨子里的魔!
是吗?我们还真合呢。罗伊颔首道:我也是讨厌得想吐你们这种低贱的愚民们!
罗伊举起右手。
神枪啊,歼灭于七大战阵拦截吾人之愚者!
墙啊,阻挡一切!
塞壁随着苏炎的呼声启动。
试图将苏非和婴儿化为尘土的死亡冲击波撞上防御壁,消逝不见。
赵亚!
收到。
李维和赵亚双双奔出。大概是打算进入堡内,直接制服罗伊。
但李维不知为何并未拔剑。
赵亚将旗帜当成撑竿跳的竿子,咻的一声在半空浮起。这样当然还是不可能跃上平台,但李维同时抓住竿子底部高嚷:给我去!
好~~赵亚留下令人膛目结舌的声音,笔直飞向平台。
就连苏炎他们也为之傻眼。
没想到李维以他超人的臂力,将赵亚连旗杆一起甩了出去,尽管他当然是看准了赵亚在半空浮起的瞬间体重几近于零的瞬间
苏炎哥,真难为你可以打赢那种人耶。
苏炎对苏非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
受死吧!
赵亚在空中翻舞大旗,一边控制姿势,同时朝罗伊袭去。
炎之民,飞舞吧。
炎阵启动。这道火焰并未烧毁亚特的旗帜,不过成功将正欲袭击的他推回半空一瞬间。
背叛者脸还丢得不够吗?罗伊不屑地说,开始念诵下一道咒语。
速度很快,先不论武打身手,念诵咒语和接下来的魔法展开、启动都异常迅捷。恐怕与苏淼不分轩轾,甚至犹胜一筹。
赵亚的旗杆朝罗伊叩击,同时,罗伊的炎阵再度爆炸,将赵亚炸飞,撞上平台的栏杆。
呕
虽然没有昏厥,但似乎痛得无法移动。罗伊神情漠然地俯视赵亚,抹去被赵亚击伤的脸颊鲜血说道:事已至此杀死一、两人也没有意义了。
!
压着吊桥的海王神消失。
醒悟罗伊意欲为何的苏淼解除海王神,开始准备启动下一个魔法。
没错一、两人的话哪。
第九小队包括达力的治安骑士们,在堡内四处奔走。
为了保护黑格公爵及夫人、重臣等堡内人物。
容许外入侵入城池本身已是大大失态,万一城主黑格公爵及夫人有任何意外,治安骑士团全员就只有引咎辞职一途。
住手!放开我!
听见突然响起的女性呼救声,达力他们面面相觑。
放眼望去一名男子正拖着不停挣扎的女子前进。
放开我!放开我!
尽管不知详情为何听见女子走投无路的惨叫,达力他们马上展开行动,狙击分队的一名成员瞄准男子的腿。
黏土球直接命中,男子失去平衡倒下。
已经没问题了,小姐
此时达力当场僵住。
因为他看清了按住压倒的人物长相。随后跑来的其他骑士们,也面色铁青地呆立不动。
要开始找新工作了吗?
达力说完,众人一起点头。
就在此时,布雷忽然开始痉挛。
透过通讯系魔法连接意识领域。
布雷的空洞大脑,如今只是罗伊意识的一部分。
除了他以外,无人知道这个咒语,因为这是他父亲柯飞伯爵独自研发的魔法。
歼灭系攻击性魔法。
这个魔法不具任何物理性的破坏力。
不过,这个魔法并非自我毁灭型,而是自我繁殖型。利用感染的牺牲者大脑领域繁殖自我,同时启动通讯系魔法,对周围一干人等灌输魔法除了预先设定排除的人,例如魔法本人和伙伴等。
而且,被该魔法占据意识的人,会将自我防御本能到极限。
就结果来说感染者将异常凶暴,开始袭击周遭人类。即使对方魔法师可以形成精神防御壁,防止自身遭受感染,一旦周遭人类全部变成敌人,被折磨至死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这个魔法当然也设定成一定时间后,会自我销毁倘若没有限定自我销毁的时间,以及感染的选择条件,整个国家不,全世界都可能被摧毁。这就是柯飞伯爵研发的第二个战略级魔法。
死了就好,所有人自相残杀,死光光就好。愚民与杂草无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罗伊严肃宣告,同时展开魔法。
女魔法师似有所觉,但已无力防御这个魔法。
苏淼的攻击魔法迸射,但罗伊展开的塞壁将之隔绝。原本就是与苏淼势均力敌的魔法师,如今又取得布雷的所有意识容量,魔法的同时启动也难不倒他。
啐!
苏炎和李维奔出。
虽然不知是何种魔法可是在这个局面下,那男人所使用的魔法,不可能是单纯的攻击性魔法。恐怕是歼灭系,而且是足以杀死城堡周边所有人类的罗伊目光狂妄地俯瞰苏炎,他笑了。那男人知道,苏炎他们来不及了。
他们确实没时间爬上二楼。
该死的!
死了就好!目击者、碍手碍脚的孩子,全部死光光就好!
罗伊宣言,启动魔法
咕咚。
一声闷响乍起,黏土球没入罗伊的后脑勺。
咦?
苏炎他们不禁停步。
罗伊向前颓倒,从他背后出现的是一名脸色苍白的女子,她的双手握着弹弓。
我不想看,脸孔发白的女子蝶玛说:就算是别人的孩子我也再也不想看见孩子死亡了。
从后方赶来的治安骑士,迅速扶住说完无力坐倒的她。
数小时后。
苏炎他们算是向治安骑士团们投降,说明了事情原委。
嗯那个男人治安骑士团团长蹙眉说。
地点是治安骑士团设置于堡内的中心,被绳索五花大绑的一个男人随意躺在地板上。
他是被逮捕的罗伊。
逮捕魔法师时,一般为了防止对方念诵咒语,都会塞住魔法师嘴巴,再喂食安眠药,但此刻的罗伊没有这种必要。
我的魔法有这么厉害喔,你看我的魔法比任何人都厉害喔,这样父亲大人一定会夸奖我的。
虽然是自作自受
看着双眼凝视地板上的一点,不断在那里喃喃自语的罗伊,骑士团长叹了一口气。
他还真可怜哪。
魔法这种东西,苏淼插嘴。既纤细、又复杂。而且对人类个体来说,原本就是过于强大的力量,一旦用法失误,就会变成那副模样。因此,也被某些人称为魔之法。
原来如此。
那一瞬间启动前一秒大脑遭受冲击的罗伊,不慎让魔法在自己的脑里爆发。尽管狂宴的魔法并未启动,但这个连安全防护式子都不完整的粗糙实验魔法,将部分的记忆和自我卷入其中,引发自我毁灭最后造成罗伊意识崩溃。
嗯,大闹城堡之事就算了,还是必须感谢你们哪。
骑士团长回神道:毕竟各位不但舍身守护布雷大人的儿子,还将他平安带回。
啊,一切只是顺其自然,苏炎说到一半双眉一皱。儿子?
嗯?有什么不妥吗?
梅丽亚是女生耶。苏非道。
苏炎一行人、骑士团长,以及蝶玛现场所有人僵立原地。
难不成?
李维叹息似的说:闹得这么轰轰烈烈难不成?
认错人了?
赵亚接口道。
结果究竟是什么意思?那母亲临死前偶然交托给我的这个孩子,是跟黑格公爵家毫无瓜葛的婴儿?
苏炎说完,蝶玛露出沉痛万分的神情说:正是如此。我丈夫的妾室之子,听说是个男孩。
众人目光尽数集中在小梅身上,接着:你看你看我连这种魔法都会喔哈哈哈哈哈哈。
当大家回头朝罗伊投以怜悯的视线时,这名曾是黑格公爵家总管的男人,依然对着地板喃喃自语。
......
他们蹑手蹑脚地钻人马车。
出发咯。苏炎催促一再回头张望城堡的苏非。
事情结束后治安骑士团长和蝶玛表示想顺便询问详情,便邀请苏家三兄妹,以及李维和赵亚在堡内留宿一晚。
苏家三兄妹表面上跟李维他们一起允诺,但当然不打算在此多作停留,因此才打昏负责守夜的治安骑士,偷偷摸摸地爬上马车。
我不是说过了?苏炎对依依不舍的妹妹无奈地说:涉入太深会更难过的。
嗯,这我也知道,可是。
嘘,苏炎说完,强行将苏非拉进马车。
他似乎察觉到其他人的气息。
气息主人缓缓走向马车接着并未通过,却停下脚步。
哒啊
那是梅丽亚的声音。还有
你们要出发了吗?
那声音以宁静的语气问道,苏炎起身一看,抱着梅丽亚的蝶玛俏立眼前。苏非和苏淼也从马车乘客室探出头来。
你怎么知道的?
这孩子半夜哭得很厉害,我起床越过窗户往中庭一看,就发现你们的身影。
其实我们是在逃犯人。苏炎自嘲地说。
原以为蝶玛会大吃一惊她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原来如此。对经历过一次丧子之痛的她而言,大部分的事或许都不值得惊讶。
可是既然你们还在逃亡,为何又?蝶玛说着望向臂弯里的梅丽亚。
不晓得,心血来潮吧?你又是为什么?她可是跟你毫不相干的婴儿喔。
我们是同病相怜。
蝶玛轻轻一笑。
她不顾周遭反对表示要收养梅丽亚。
同样是失去另一半的身份,至少到互相都能振作前为止我想来个扮家家酒也无妨。
苏非和苏炎闻言,相互看了一眼。
丧母之子和丧子之母。
纵使终究不可能成为真正的亲子。
看样子我连扮家家酒的的修行都还不够呢。
看见梅丽亚屡屡伸向苏非的小手,蝶玛不禁苦笑。
她走近苏非,将梅丽亚递给她。
啊哒啊。小梅发出开心的叫声。
她在说你比我好呢。
苏非紧紧搂住小梅接着重重叹了一口气,将那个娇小的身体还给蝶玛。
对不起,要拜拜咯。
最后伸出食指轻戳婴儿的脸颊,苏非仿佛要斩断眷恋似的大步向后退去。
请各位有机会再来玩。
嗯,苏非对蝶玛点头。嗯一定会来的。
如此说完,苏非登上马车。
在蝶玛和梅丽亚的目送下马车缓缓驶出。
数周之后
两名佣兵找到了布雷真正的私生子,蝶玛夫人主张将两人正式纳入黑格公爵一族,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不过,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
......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约定。
父亲大人们也真是的。他说完轻轻一笑。
晚秋的黄昏。
映照在眼里的一切都宛如褪色的图画,在微红的色彩中摇曳。
在无声起舞的无数枯叶中,她与他并肩而行。
肩并肩话虽如此,她和他的步伐宽度不同.就连身高也不一样。倘若两人按平时的步调行走,她肯定会远远落在后方。
因此与她一起走路时,他都特地放慢速度,配台她的步伐。沙沙沙沙脚底传来的枯叶声迟缓得令人心慌。
不过,这正是他的温柔。她很明白这正是他以行动表示你待在我身边也没关系喔。
他忽然停下脚步,凝望着她。
现在就要替这么小的孩子决定未来啊。他带着某种掺杂苦笑的表情说。
不明白他的话语和表情的意味,她惶惶不安地回视他。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和他的父亲既是亲戚。亦是好友的两人,从刚才开始就在屋里讨论某件事;可是。这时的她当然不可能知道,他们谈论的内容与自己和他有关。
他弯腰注视她的眼。
除非两人席地而坐,否则身材高挑的他,视线不可能与她同高;但即使如此,他仍努力缩短两人差距,看着她的脸蛋。
雅雅,雅雅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他冷不防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对突如其来的问题频频眨眼,她还是试图思索这句话的意思。
长大以后,变成大人以后
她思考着,拼命地思考。长大以后变成大人以后,自己要做什么呢?脑海里浮现的,净是甚至无法称为想像,模糊的东西。由于茫无头绪,即使想将它们与某种具体的东西结合,也无法汇整出想法。
她感到束手无策只有回答:不知道。
说得也是。看见这样的她,他只是温柔地笑着点头。雅雅毕竟不可能永远都是孩子,再过几年,个子长高、身体变好之后~定也可以交到许多好朋友,其中想必也会出现喜欢的对象。即使现在走在相同的路上,我们未来终要迈向不同的人生。如果那时我的存在成为雅雅的累赘对我来说也很痛苦。
他说到这里,露出略显寂寞的笑容接着重新直腰杆。
所以这毕竟是错误的决定哪。
她心神不宁地盯着他远去的脸孔,因为那动作简直就像他要遗弃遗弃她的某个部分。
她突然怕他将就此离开,怕他匆匆大步前行,扔下她不管。
就算想紧追上前,她也无法奔跑。
她曾多次因此昏厥,最后对跑步一事心生畏惧。
所以,若他打算弃她不顾,她亦无技可施。
只能眼睁睁目送远离自己的背影,只能一味祈求他终将归来,只能拼命忍受不安,痴痴等待。
正如母亲那时一样、
他也要消失了,远远离开,再也不回来。
这是毫无根据的幻想,但她对这种未来感到恐慌。对她来说,这是非常、非常可怕的事。
因此她开口问道:你要去哪里吗?
他依旧温柔地笑着摇头。
没有.可是我和雅雅未来将迈向不同的人生喔,不可能永远在会一起的。他如此表示。
她对这件事感到恐惧、悲伤,她握住他的手。与其说是握住,不如说是双手紧紧搂住他的手臂,仿佛想阻止即将远去的他。
雅雅?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她尝试问道。,
她原以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不论未来如何,她所描绘的明日蓝图里都有他。就算其他一切都模糊不清.唯独他的身影鲜明稳固地存在。对她来说,他的存在乃是迎接未来的必要事物。
他将会消失,这种幻想所招致的地狱深渊,让她恐惧万分,因为对她而言,这就等于失去明天。
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吧?她反复问道。
无论如何都想让一语不发,只是露出苦涩笑容的他点头答应希望彻底否定自己的不安,她又反复询问。
会在一起吧?不停、不停地重复。
雅雅,他浮起淡淡苦笑,凝视着她。他的眼温柔如故,但也仅止于此,他并未说出任何能化解不安的话语。
恐惧啃蚀她的心灵。
我小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你离开。
她攫住他的手臂不停反复道。
然而
雅雅真是任性呢。
他掺杂苦笑的这句台词让她浑身猛然一震。
任性。
因为这对她来说,就是拒绝的台词。
你这个连跑步都不会的窝囊废,居然这么任性!
母亲边说边懊恼怒瞪她的身影,在她内心留下莫大的伤痕。
他讨厌我。
这种想法令她恐惧不已。
她怕被讨厌,非常怕。一旦被讨厌,就无法待在对方身旁.一旦被厌恶,就将遭抛弃。就像母亲大人那样,恶狠狠地瞪视自己,然后一走了之。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永远无法相见。
仿佛此时才初次发现自己触碰的是炙热的铁块她弹开似的松手,身子一缩。
雅雅?自己的言论竟然让她出现意料之外的反应,他似乎很诧异。对他来说,这或许是全无恶意,随口而出的一句话;但对她而言,这却宛如最后通牒。
对不起!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当个好孩子,再也不会任性。我会乖乖等待,我会忍耐,就算寂寞也会忍耐.所以
豆大的泪珠从双眼簌簌落下,她不停反复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要离开我,不要扔下我。
雅雅对不起。我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啦。他说完,在她身旁跪下。
接着继续弯身。这次终于以相同高度的视线,凝望她泪汪汪的眸子。他那温柔的目光和真诚的语气,稍梢化解了她的恐慌。
我知道了,婚约随时都能取消,我就陪雅雅到你不需要为止吧。五年也好,十年也好到你生命结束为止也好。
他的话语里时而包含艰涩深奥的措辞,有些部分她无法完全明白。她毕竟年纪尚幼,无法正确理解这句话的意义他在这句话里所投注的情感。
小姐,远方不知何处传来总管呼唤她的声音。小姐,您在哪里老爷有话跟您说。
喏,有人在叫你哕。他催促道。
但她站在原地不肯动,文风不动,抬眼怯懦地盯着他。她渴望证据.渴望消除自己不安的话语。
你哪都不去?答应雅雅了喔?她如此探问,拼命窥伺他的神情,深怕他又说出拒绝的话语。
他温柔地微笑颔首,依旧跪在地上,伸出双臂抱着她。
嗯,我答应你。他温柔呢喃。
我答应你
......
在薄暗的森林中奔驰。
不确定自己究竟跑了多久,感觉时间在焦躁的加速下,甚至产生已经在林间逃亡了好几个小时的错觉,但实际上大概不过数分钟而已。
时间是深夜,是黑暗格外沉重的时刻。
树木多半落叶凋零,白色月光自树梢间冷冷流泻,因此眼睛一旦习惯幽暗,视野范围倒也相当宽广,被树影扯得七零八落的微光于林间沉淀。
(该死!)
他有一股咬牙切齿的冲动,但此刻没时间做多余的事,真的没有。若不集中全身上下所有神经。他甚至有将瞬间惨遭灭口的预感。
苏炎疾速奔走。
一边在森林里飞奔。同时搜寻敌人的气息。如果他的感觉正确,敌人只有一个,气息只有一种。
敌人并未试图隐藏自身的气息,反而令人傻眼地轻易就能察觉。距离接近时,就连外行人都能察觉的凶猛气息溢满整座森林,却仍意犹未尽地提升浓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