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名优美的青年,可是身影某处带着颓废的毒。
苏炎,人们如此称呼这名青年。
既然如此......苏炎停下脚步。
视线落在他的脚畔长长横亘在地面的钢铁物。
那是一条锈迹斑斑的很大的锁链。
一旦被束缚,即使猛兽也绝对无法脱身。
那个长长连接的锁链,延伸至坐在墙边的一个人影。
被束缚的人物身影,实在过于微小、纤细,以及可怜。
苏炎唇角保留一抹淡淡的嘲笑,俯瞰该人物。
黑发红瞳的娇小少女。
少女脸孔低垂,靠墙而坐。
有点自然卷的黑发整齐盘起但也只有这里还残留注重仪容的高贵。身上穿的衣服破烂不堪,沦为单纯的布条挂在她矫小的身上。
全身都是伤,任谁看了都不禁要同情起她。
心情如何呀。公主?
苏炎踏着响亮的脚步声走近少女。
听见那无情响彻的冷音,垂首的少女浑身发抖。
大概遭受过可怕的伤害吧。
微微弯下是,苏炎伸出右手。
锁链发出无情的铿锵声响。
啊,少女尖叫到。
仅仅是承受恐惧、维持自我清醒,大概就已耗尽全力,少女恐怕连大声哭号的余力都没有了。
那张可爱的脸孔贴着强作镇定的木然神色。
要经过多少痛苦.才能让感情丰富的花样少女不断地忍受痛苦,最后所有表情都被削落殆尽一般。
喔喔,公主啊,必须如此对待您这种高贵人士,我的痛苦希望您能理解。
苏炎说着,揪住少女衣领让她站起。他的声音里当然没有话里所言的痛苦。凝望少女时的说话语气以及声音,毫无抑扬顿挫。不知是原本就没有一般人的情绪,或是拼命在压抑即将爆发的感情?
收起刚才的邪恶笑容,苏炎以骇人无比的木然神色注视少女。
然而那张俊美脸孔上浮现的沉静,比嘲笑或愤怒的表情都更加凄惨。或许该称为风雨前的宁静吗?
捕捉者和被囚者。
潜藏其中的立场和意义恐怕完全相反的两人都没有显露感情,宛如假面般的脸孔与脸孔相对。
你......沉默片刻后或许是无法承受这股沉重,少女声音沙哑地说。
她的名字是苏非。
本来应该冠以公主的称号,接受成列骑兵们的伺候,充分享受王族特权的少女。
然而
你这个人
骑兵团已被我歼灭。面对我的力量,任何骑兵皆如蝼蚁。已经没有任何守护你的力量了......
苏炎再度将苏非拉近。
因为双方身高差距,苏非变成吊在半空的姿势,不得不以脚尖站立。或许是相当难受,她的脸颊开始痉挛。
可是,苏炎的僵俊脸依旧面无表情,盯着公主的红眸继续说:这一刻我等很久了,究竟梦见过多少次今晚?多少次因感情烦躁不已,度过难以入眠的夜晚?不过,你终于要成为我的人了。
苏炎木然的表情出现龟裂。
他终于无法抑制假面下的感情,恍惚道:喔喔你这美丽的......
声音苦闷似的断续。
而公主不露神色的脸孔亦开始动摇,脸颊与眼睑抖动不已。
与其说是恐惧,反而像是有所期待似的。
没错就好比少女面对抱持多年爱意的公子,预期对方即将说出自己梦寐以求的告白。
高雅而且可爱的这个......
苏炎竭力接续片断的话语然而语音发抖,终不成声。
仿佛内心无比激动似的。
啊呀!
青年与少女,两人间横亘的是憎恨?恐惧?抑或是......
黑眸映照出公主发抖的娇容。
犹如度过千年白昼、亿年黑夜、仿佛永无休止的烦闷日子凝望着终于得手的心上人。
最后......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种事谁干得出来呀!
咻的一声扔出苏非,苏炎踏地狂嗥。
达镇。
位于夜国西部边境,赵宁大人领地内的一个城镇。
稍微偏离主要干道,再加上不是夜月教所指定的朝圣地,一般人对此并不熟悉。
这附近原本有几座矿山,因此聚集大量矿工、进行矿物加工的工匠,以及进行买卖的商人,由此发展成一座城镇。
挖掘的矿物资源主要是铁矿、煤矿和少许的金矿。
因此就钢铁与相关器具、工具、武器的生产地来说,达镇在商人和工匠间颇具名声。并非令人惊奇的高级货、工艺品,但是基于优良矿物资源制成的精良实用品,这是众人对达镇产品的评价。
由于这种背景,达镇边境上是比较富裕的城镇,附近地区的治安也不算太差。为了保护贵重的税收来源,赵宁大人命令直属骑兵团积极逮捕附近地区的强盗、山贼等匪类。
也因为这个原因,赵宁领主大人领地内的警备和开发程度差距甚大,残留许多让人难以相信是相同领地的危险地区和未开发土地。
言归正传。
这几天,达镇失去了平日的宁静。
不论男女老少,几乎镇上所有居民都因某件事而心神不宁。这并非不安所引起,相反的是难以压抑某种期待所渗出的结果。
人们平日的生活并未改变可是,他们脸上时而掠过坐立不安的神色。难以克制神情与动作的人们。或偶尔和与自己表情相同的人目光相遇的人们他们声音里暗藏着孩童般的兴奋,不停窃窃私语。
这么说来,差不多了哪。
嗯,说来真不好意思,其实我这几年都很期待呢。
尤其是他们的公演,该怎么形容?真的很精致!
上次欣赏时,整晚都兴奋得难以人睡喔。
哎,其实我也是真难为情。
我家的黄脸婆和小孩儿头们都眼巴巴地盼望呢。
舞台剧果然很棒哪。
还特地到咱们这种乡下地方来,真是感谢他们。
毕竟咱们这里真的很缺乏娱乐,尤其是巡回剧团这一类的。
嗯嗯,的确。
情况就是这样。
巡回剧团。
一如其名,是在边境村庄巡回,提供娱乐舞台剧的艺人集团。在缺乏娱乐的乡下小镇和村庄,他们的存在十分重要。
从大约十人规模的小团体,到超过百人的大剧团都有。而巡回路线也是,有耗费数年巡回夜国全境的剧团,也有以半年左右的期间,专门在某一地区的城镇或村庄巡回。
无论何者他们都替不断重复的平凡生活带来新鲜香气,例如:其他乡下或都会流行的服饰、游戏与歌曲。他们的功能一如巡回商人,但就商业交易的性质而言,剧团带来的风俗文化更加华丽刺激。
他们是边境村庄和城镇的大红人。
而且在各巡回剧团里,鹰哥所率领的兰剧团更是人气佼佼者。
然而
伤脑筋哪,苏炎弟!
如此说完仿佛要将椅子踹倒般猛力站起的,正是兰剧团的团长鹰哥。
在他旁边手持某种笔记本之物的妮小妮,依然一脸痴呆懵懂伫立。令人不禁怀疑她莫非正站着睡觉不过看见她振笔疾书的模样,似乎至少是清醒的。
这里是重要点,一定要好好演才行!
我也知道。苏炎一脸不耐烦道。
他的神情和打扮都没有改变因为平时就是一身黑衣,即使换上极度邪恶魔法师的服装,也没有任何不协调的感觉可是和刚才不同,阴森的气息已经一扫而空。
他本身的演技当然也多少有些影响,但这个气氛还是要归功于灯光的变化。
反光板将室外阳光和油灯光线汇集后反射到舞台上,在演技中断的同时亦返回待机位置。负责灯光的两名团员在舞台两侧将控制绳缠在木桩上,像要松弛酸痛般地转动双肩。
他们只是幕后人员,不过必须以滑轮和绳索自由操控总计十二面的大镜子。这自然是非常高超的专门技术,即使是容易被观众忽略的工作,可是就戏剧效果的意义而言,他们有时比演员的演技更加重要。
尤其是对临场凑合用的花瓶演员练习与经验都极端缺乏的三流演员而言。
地点位于兰剧团公演大帐篷。
苏炎他们正在帐篷里。铁杆和木材组合而成的三座大脚架,建立出一个三角形。沿着三座脚架撑起的蓝布,成为临时的天花板和墙壁,区隔出内外空间。
三角形的一边搭了一个舞台,观众座位面对舞台排列。
容纳人数大约两百人,以中小型的剧团来说,是较大的一种。跟大型剧团相比固然略逊一筹,然而不论是组合式舞台、附属的照明设备、从演员的休息帐篷连接到舞台的秘密通道等等在设备充实度来说毫不逊色;不过,还是有部分木材是使用巡回演出当地的资源。
就是说嘛~~好好演呀!
双手叉腰埋怨的,是被囚禁的公主大人更正!是苏非。
服装还是跟刚才一样破破烂烂,不过仔细一看,里面穿着泳装,要说是理所当然的确也是理所当然。
楚楚可怜的印象如烟消散,这是否也该归功于灯光效果或演技?高贵的五官和明亮的红眸依然未变但或许是态度活泼,可爱容貌里也具备了小野猫般的顽强和倔强。
苏非你也是!
鹰哥以卷在手里的剧本粗暴地拍打座椅扶手说:一点表情都没有!
可、可是......面对鹰哥气势凌人的态度,忍不住向后倒退的苏非开始寻找藉口。因为要一直拼命憋笑嘛。
所以就叫你不许笑啦!认真演,认真一点!对情节和角色投注的感情不够!
丽丽公主要对在威胁中感到一丝喜悦的自己心生矛盾,同时坚守最后一道防线,绝不屈服于恐惧之下喔!
这种啊,在这恐惧中萌发的情怀是什么?面对这名男子,我为何有小鹿乱撞的感觉?明明是如此骇人的男子。但我是公主,国王的女儿,要是现在身心都臣服于这样的男子,又该如何面对牺牲的骑士们!这个场面就是需要这种表情!
就、就算你跟我挑剔这么芝麻绿豆的事。
什么芝麻绿豆!被没有未来的恋情冲击,仍旧与恐惧对抗的公主表情就是这样子!
呜哇哇哇哇哇!
鹰哥的表情像魔术似的瞬间改变,甚至带有些许喜感。本人越是认真诠释,就越显滑稽。
就演技指导的技术上或许十分了得,但年逾四十的大叔示范少女演技这件事本身嗯,老实说是不可能的。
就叫你不准笑了!苏炎老弟,你也是!刚才公主与邪恶大魔法师目光相对的部分,感情再丰富一点!你演的是惨遭王国背叛、发誓复仇的魔法师!可是内心依然忘不了儿时立誓共度一生,最后因身份差异而无法结合的公主!
消灭王国、准备复仇的魔法师,这时心中应该卷起矛盾扭曲的爱!因此绝不可能那样面无表情。
唉,可是而对砰砰砰以剧本拍打座椅扶手的鹰哥,苏炎略显困惑道:因为对手是这样。
叹,那是在怪我吗?这样是什么意思嘛?这样是怎样?
苏非叮铃当啷地拖着锁链走近苏炎。顺道一提,锁链是真的,不过手环部分是在木制品的表层涂上类似钢铁的油漆。
我也是拼命强忍才没有大爆笑耶!
彼此彼此啦。与她面对面的苏炎回嘴道。
现在也很像刚才剧情里的姿势,唯独气氛截然不同。
看着这种可笑脸孔,还得不停说什么美丽、可爱之类与现实强烈矛盾的形容词,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
哪里矛盾啦?话说回来,什么叫可笑脸孔?可笑脸孔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种脸孔。
不许指我!
挥开苏炎堂堂指着自己鼻尖的手指,苏非大发娇嗔。
可是......
苏炎、苏非
极度突兀也因此非常引人注目、极为恍惚的声音,呼唤舞台上的两人。
像是一桶冷水当头淋下,苏炎和苏非猝然停止争吵,望向声音主人站在鹰哥旁的少女。
是小妮。
要是两位不愿意,不演也没关系的。
她的后方原是观众席的地方,坐着数名兰剧团成员。程度略有不同不过共通点是身体某处都缠着绷带。
仔细一看,灯光师、鹰哥,小妮全身上下也有无数细微的伤口。他们忿忿不平的视线,尽数集中于舞台上的苏炎与苏非。
说得也是,不演也可以喔。只要你们愿意偿还受伤的医疗费、中止公演可能造成的损失随时都可以不演。
鹰哥拧眉瞪视两人,接续小妮的话。
苏炎和苏非最后双双垂首。
事情要回溯到两天前。
你们要怎么赔给我!
鹰哥猛揪脑袋,胡乱抓着开始冒出白发的脑袋瓜大叫。
来往行人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但鹰哥毫不在意频频抓头的动作烈到让观者不禁担心他莫非想扯下所有头发,接着他大声吼道:说呀,你们究竟要怎么赔给我再不到十天就要公演了!
他的前面除了苏炎,苏非卡和苏淼等苏家三兄妹之外,还有兰剧团成员(正确来说只有一部分)的身影。
一如前述,夕阳照耀下的主要干道上,也能看见三三两两的行人但鹰哥的嘶吼简直像一个禁止进的结界,阻止他人入侵,没有任何行人靠近这里。一眼就能看出有麻烦事的现场,没有人笨到想主动靠近,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达城镇医院的正门玄关前。
这是他们此刻站立的场所。前方是长长横亘的大道,背后悠然耸立着一栋约莫城堡大小的灰色建筑。在夕阳映照下,医院在地面刻凿出浓密的黑影。
领主出资成立的准官方医疗机构,就乡下医院来看,拥有相当罕见的规模、设备和人才。同时与夜国平均相比,医疗费低廉许多,确实是十分周到。
许多慕名的伤患与病人还特地从邻近城镇和村庄到此看病,甚至偶有其他地方的领主前来视察。因此成立这间医院,领主赵宁大人在领民间的支持度也大幅攀升,没遭遇什么抵抗就顺利实施增税。随着不断兴建道路和文化的传播,最近的领民也变得见多识广,各地领主似乎更难靠给人民甜头或惩罚来统治。
话虽如此,即使规模再大、设备再精良、名医再齐备、出资人是领主医院终究不是万能的。
尽管对寄予一丝希望前来的病患及其家属很抱歉,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例如被卷入攻击性魔法的暴风,医生判断必须一个月才能痊愈的患者,纵使对方要求当天治愈,医生也只能摇头苦笑。医生既不是万能的天神,也不是召唤奇迹的圣人。
就是这样。
没多久以前,兰剧团的十三名团员刚在医院办妥了住院手续。这对总共只有二十五名团员的兰剧团而言,刚好超过半数。住院的人全都是撞伤、骨折,诊断结果显示平均需要一个月才能治愈。
他们每一个皆无生命危险,亦非绝对无法移动但至少不是能进行剧团活动的状态。毕竟所谓剧团活动,其实也是相当繁重的体力劳动。光是在舞台上大声呼喊,都需要相当的体力。
而且在剩余的十二名团员中,有六名的伤势必须治疗一个星期。这些人不用住院不过当然也无法期待他们一如平时工作。不但无法进行体力劳动,更不可能包着绷带、浑身瘀青地上台表演。
这样下去,咱们的剧团就完了!
可以正常活动的团员只剩六名,平时的四分之一。
当然不可能进行公演。
鹰哥再三恳求医生帮忙,但即使是名医也束手无策,只是让哥登重新确认这个令人绝望的现实。
如此这般
那个
苏炎刚一出声,鹰哥就像能卷起一阵龙卷风般猛力转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要怎么赔给我!说呀,要怎么赔给我?!
不,你这样问我也有点慑于对方排山倒海的气势,苏炎说道。
鹰哥眼角噙着泪光。年纪一把的大叔还这样,苏炎内心虽这么想,可是也不能怪他,因为情况确实几近绝望。
你给我负起责任,责任啊!
赶走泥塑人之后。
苏淼的半自动攻击性魔法火炎帝失去控制,引发大爆炸,扫荡在场的兰剧团成员。
苏淼立刻启动防御性魔法塞壁,阻挡绝大部分的破坏力可是她已经将大部分的意识容量分给火炎帝,没有余力把塞壁扩大到能保护所有团员的范围,结果无法保护在场全员而造成大量伤患。
鹰哥也明白苏炎他们并无恶意。
当然也明白应该感谢他们击退泥塑人。尽管终究不晓得泥人追逐剧团的目的为何但要是处理不当,别说是一个月的伤势,说不定还可能引起全体死亡的结果。
然而,实际面临无法公演的事态,无论是道理、或是冷静的判断,都已抛到九霄云外。
请问公演不能延后一个月左右吗?苏淼问道。
毕竟这是她的魔法失去控制所造成,就连平时一派悠闲的她,表情都显得有些落落寡欢。看来她正在自我反省。
不过,这是身为家人的苏炎他们才看得出来的变化。对不太熟悉苏淼的人们来说,要从她依旧一派悠闲的态度中察觉反省之色,或许是颇为困难的事。
鹰哥的怒火很自然地转向苏淼;不过,这也不能算是转向,毕竟她才是这一切的元凶。
可以是可以、可以是可以呀,但一想到延期所造成的损失哪!
他似乎还保持最后一丝理性,并未做出揪住女性衣领的举止,不过兰剧团团长以苏淼都畏惧得倒退一步的神情,逼近苏淼。
这次是全新作品!准备工作也很繁杂!不但已经取得公共停马场的使用许可,也定好了零件等等的借用契约!就连治疗费都很惊人!如果一直没有现金收入,还没抵达下个城镇就要饿死街头啦!基本上咱们这行要是失去信用,要花多少工夫才能扳回!这是多么,丢脸的事,你们懂吗,你们懂不懂?嗄,喂?
本来转战乡间的巡回剧团。大多经费都很拮据。
人气较高的兰剧团公演收入也多不过为了凝聚人气,他们也不惜花费重金,制作极度精致讲究的舞台装置和道具服。
因此,事实上兰剧团的财政绝对称不上宽裕。
就算饿死街头是夸大其辞但这样下去,到下一个公演地为止也会被迫过得更加辛苦,尤其是半途行经主要干道时的通行税就是一大负担。选择没有登记为官方道路的支线绕道而行就不用付税,但治安败坏,很可能像今天一样遭受怪物袭击,或者遇上山贼或强盗。
更何况最重要的是,既然决定公演,也已经商请城镇和领主的协助,一旦中止演出,兰剧团将因此名誉扫地。
要是公演许可和演出委托因此减少,剧团财政将更加恶化,这对兰这种中小型剧团来说,是很致命的状况。最坏的情形将可能永远无法改善经营状况,甚至造成剧团必须解散。
要怎么赔给我?要怎么赔给我呀?!快点,给我想想办法啦,这可是你们的责任喔?!
鹰哥继续自暴自弃地大吼。
苏淼表情依然悠闲,不过略显困惑地侧头。
苏炎寻求协助似的望向其他只受轻伤的团员,但他们只是以略微怨怼的神情注视苏炎一行人,完全没有出言相助的意思,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