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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听见大出意料之外的话语,林斯不禁回头。

然后在刹那间醒悟了。

那个少女苏非没有谴责也没有怒叱他.

只不过是对他道歉。

没有身为被害者的宽恕,那个少女反而是以加害者的身分谢罪。

她当然也知道自己对林斯没有任何责任。

尽管如此仍毅然开口道歉,想必是因为她很清楚,任何被害者的话语都无法减轻他内心的重担。

然而......

为什么?

林斯低语,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是十五岁少女的气量吗?实在难以置信,而且那个少女完全不在乎他所犯下的过错。仍旧很高兴知道他还活着。

这么费心,令我愧不敢当。如果她当面向我道歉,说不定我会羞愧得上吊自杀。就连那样的少女都这么坚强、这么有气量我果然是软弱的人

当初他只要自己再多思考一下就好了。

关于自我正义,只要不停思考就好了。不论多么不安、多么痛苦,也不该肆意挥霍自我正义与骑兵精神,而应该一步一步地思索自己的道路是否正确,并且好好地活下去。

你的确是个软弱的人,苏淼说道:但我想是值得自豪的软弱。

苏淼后面那句话让林斯抬起头来。

正因为软弱,才能温柔,才能致力让自己坚强。大家都是因为软弱,才产生羁绊,才会拼命思考、为他人着想。

坚强的人,绝对不是放弃软弱的人,而是先承认自己的软弱,再建立自己的坚强,这是我妈妈说的。

林斯正想开口但思绪无法化为言语,最后选择了其他的话题。

你们父母是明知你妹妹的来历。还决定收养她的吗?

是的。

真想见见他们。

他们已经去世了。

是吗?真可惜。林斯打从心底如此认为。

我们今天就会离开村子,老实说,在这里待太久了。在这里待太久的话.别说是刺客,搞不好会招来更可怕的东西。

林斯对苏淼的说法皱眉反问:可怕的东西?

追杀我妹妹的并非只有人类。苏淼的语气依旧平淡。

......

在他人的催促下开门走进房间后突然被一把抱住。

哎呀哎呀哎呀,你终于来了,夜思大人!

简直就像看见许久不见的宝贝儿子或乖孙,方亲昵地触夜思的头发和脸颊,令他不知所措。

基本上,他非常不习惯被他人触碰(在各种意义上)。

不但不习惯被人触碰,也不习惯触碰别人。他非常纳闷,因为他所知道的手,都是用来攻击、斗殴和箝制。

请问呃......

那个三十五、六岁的微胖女性(似乎是服侍宴西王子的侍女领班)。离开一脸困窘的夜思,笑盈盈地说:烤饼刚好出炉呢,这是我露露拿手好菜,请您千万要尝尝看。啊啊,对了对了,这儿还有蒙山的茶叶,您喜欢哪一种?

不,请不要费心。

不行!名叫露露的女性中气十足地说:要是对殿下的救命恩人夜思大人招待不周,奴婢将成为宫廷里的笑柄!

侍女领班露露后方待命的侍女们,简直就像事先讲好似的一起点头。

露露,他很困扰喔。坐在沙发上的夜国王子宴西苦笑着插嘴。

原本就是看起来柔弱、文静的少年。在强势的露露面前显得更加楚楚可怜纤细。这方面大概遗传自母亲。

就喝骊山出产的茶吧。

是,殿下,奴婢立刻准备。露露说完,终于松开夜思,退出房外。两名侍女则留在房内,以备不时之需。

抱歉,夜思。她原本是我的奶妈,向来很喜欢照顾他人。

不,呃其实也不会令人感到不舒服。发现自己并非客套,而是真心如此认为,夜思感到十分惊讶。

这些暂且不提,殿不,属下想跟您私下说几句话。夜思一向待在房间角落的两名侍女说道。

是什么机密吗?

可能不太适合女士们听。

宴西点点头.吩咐侍女们离开。

亲切的侍女们对主人与夜思微笑施礼后。走出了室外。

夜思确认她们的气息远离后,就直接切入正题。

是关于上次的暗杀事件。

在王宫舞会上。夜思击倒了袭击宴西王子的暗杀者。因为这件事,宴西对夜思信任感顿时大增。王爷夫人告诉他。在宫里多多结交朋友是件好事但即使不是这个原因,宴西对自己充满信赖的目光,除了让夜思难为情外,也多少有些愉快的感觉。

然而拯救王子的少年贵族一事在宫内传开后。增加他私下调查的困难度也是事实。贵族的子女等人据说也写了好几封信到王爷夫人宅邸,大概是相当中意他。

虽然很难启齿,夜思尽量以公式化的口吻说道:可能是大人的手下,不过在我审问前就死了。

死了?宴西的表情一黯。

就连袭击自己的暗杀者死亡,都能让他出现这种表情,这不也是一种坚强吗?夜思近来开始如此认为。尽管生长环境全然不同,宴西与那名少女仍有相似的地方,果然是双胞胎之故吗?

暗杀前好像吃了慢性毒药,应该是打算事成后再服用解毒剂。王公贵族的暗杀者经常使用这种手法。以免被拷问时泄漏幕后主使者。

事实上,夜思隶属的特殊队伍,也曾有一段时期在暗杀任务时采用这种方法。不过,随着创立人前任的去世,王爷夫人伊丽继任管理者后,便取消了。

据说是拜托养母赎身那名女子曾经在布雷大人出资的公馆内工作。那里原本是布雷大人为了应酬所建,其中也有受过一些暗杀训练的女人。

真是残酷。

的确。虽然没有确切证据,可是关于布雷大人暗杀王子的意图......

宴西突然抬手制止夜思。

这件事就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您说什么?

布雷叔叔从以前就一直视我为继承王位的阻碍,把我当成眼中钉。其实以前也有两次差点丧命。

这件事陛下跟第一王妃知道吗?

母亲大人应该不知道,父亲大人可能发现了吧。

夜思不知该如何接口。

只不过.以前并没有直接派遣暗杀者,做法比较低调,最近因为父亲大人好像也默认了叔叔的行为,这次才......

会这么明目张胆吧?我觉得现在暗杀我也没有意义,但叔叔他该怎么说才好对这种事非常固执。

夜思也听过布雷王爷的传闻,人们谈到他时必定会加上傲慢、偏执狂这些形容词。原本就具有这类倾向的贵族们都如此认为,可以想像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堪称是将腐败的人物。

可是如果放任不管,您的人身安全......

你不会保护我吗?

宴西的语气仿佛在询同明日的天气,夜思顿时沉默不语。他确实是个好人,这个王子若不是极具胆识,就是完全状况外的傻瓜蛋。

王子大人,请恕属下直言,您太轻信他人了。

是、是吗?宴西对夜思那种直接的说法露出犹疑的神情。

我也可能是受命前来暗杀您的刺客。我击退的那个刺客,说不定只是用来博取您信任的棋子......

是吗?也有这种方法啊,原来如此。宴西似乎真的很钦佩。

不过,嗯不论相信也好,怀疑也罢,那都是我自己的决定。就算被你背叛,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既然决定相信你,当然是完全信任。宴西爽朗地说。

果然很相似,夜思一边苦笑,一边寻思。

......

另一边。

送行者只有丽婆婆。

无论是在送行者或远行者里,都看不见刘特的身影。苏炎他们找了大半天,可是刘特跟林斯一起消失了。

苏炎知道这也不能怪他。

他们只是没有告诉他一件事,苏非是红瞳公主的事实。

但是,对于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刘特而言,或许有受骗的感觉。即使不肯原谅苏炎他们也很正常,说不定还很怨恨他们。

绝对没有一时遗忘,然而苏炎又重新体认到他们是逃亡者的事实。

你们不再待久一点儿吗?丽婆婆不胜惋惜地说:大家突然都走了,还真是寂寞啊。

对不起,婆婆,可是我们也不能连累您。苏非疲惫地微笑。

这个有些与众不同,但是很亲切、温柔的老婆婆,如果知道苏非真实身分,是否也会翻脸不认人地发怒、怨恨呢?

苏炎一想到此,内心就懊恼不已。

虽然不知道你指的连累是什么,唉,既然有事要走,老身也不好自私挽留,你们一路小心吧。不过,下次经过咱们这儿的话,记得来看看老身,别忘喽。

嗯。苏非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事,还是点点头。

谎言。就这样不断撒下的寂寞谎言。

一旦担心别人,就必须如此。

苏炎和苏淼依序点头,接着驶出马车。

回头一看,送行的丽婆婆也越来越小了。

真是好人呢。

嗯啊,不过也是个怪婆婆。苏炎苦笑道。

于是对话就此结束。

这种心情永远都无法习惯,当然不可能习惯。

离开荷村半小时。

默默赶车的苏炎一行人前面,缓缓浮现一个人影。

看见那个宛如阻挡马车前进的人影,苏炎当场双眉一蹙,但下一刹那就用力挥鞭,催马前行。

苏炎哥!?

苏非不禁看了哥哥一眼,然后再望向伫立于道路正中央的男子脸孔。

记忆里灵光一闪。

她曾经看过那张脸,那是......

马车疾驰。要是笔直撞上,就算再如何强壮。轻则全身瘀血骨折,重则当场身亡。

然而,苏炎的表情里没有一丝犹豫。

前面的两匹骏马逼近男子

接着停了下来。

马匹们自动踩了刹车。

苏炎赶忙踏下马车刹车闸,紧急用木桩立刻撞了地面,那原本是在高速转弯时用来撑住地面的机关。

车轮与木桩发出嘎吱嘎吱的磨地声。

间不容发之际,在强力弹簧作用下地面的两根木桩,以及撑住车轮的刹车闸发挥功能,马车总算没有撞上拉动自己的马匹。

然而......

哇!

大幅打滑的车身失去平衡,砰的一声翻覆。驾驶座上的苏炎和苏非被抛向地面。

呜呜呜

正想站起身的苏非双眉一皱,似乎是扭伤了脚踝或者撞伤了哪里。苏炎在他们被抛出的瞬间伸手想保护她,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苏炎哥,苏淼姐......

但是,苏炎没有时间确认姐妹俩的安危,才抬起一半,手刚按上刀柄,就全身僵在原地。

你......

看对方这样重新矗立眼前,就能非常清楚他不是人类。从那里散发的异样气息。

是实体吗?

对,你们应该感到光荣。男子语气傲慢发地说,但声音里掺杂着些许怒气。然而,那是跟人类不同性质的怒气。

这回可不会跟赏赐以让喽,人类。

不用说也知道。

事实上,苏炎本无法移动。两腿发软,双手颤抖,斗志从全身一股脑儿地脱落。对眼前男子的恐惧占据了大部分的意识,甚至涌起绝对服从的冲动。

这究竟是什么?!

上次曾经在阳关镇也有过这种感觉;然而,这次更加强烈,是因为实体出现眼前吗?

下车。

苏炎哥?苏淼姐?看见摇摇晃晃起身的苏炎,以及从乘客室走下车的苏淼,苏非大声惊叫。

对,就是这样,人类对我只能绝对服从,这是律法所决定的。

是。理当守护苏非的苏炎和苏淼,以极其自然的姿态点头。

跟我来。在这里相互砍杀也可以,不过被人打扰就麻烦了。

苏炎和苏淼点头,朝葛尔的方向走去,动作中甚至没有任何敌意或踌躇。

苏炎哥?苏淼姐?

别动!红瞳公主!

绽放诡谲光线的瞳孔瞪视着苏非,她不禁停止动作。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她一时也答不上来但那绝对不是人类的眼睛。

要不然,也可以现在就让你哥哥和姐姐在这里自相残杀。

她对葛尔的威胁毫不怀疑,毕竟两人上次也听从葛尔的命令,企图杀死她。

这个葛尔!称为秩序守护者的存在,具有某种让人类绝对服从的力量。

那么,要到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吗?葛尔如此低语完,大手一挥。

空气飕的一声爆响。

苏炎和苏淼以及葛尔周围的地面出现一个圆光,那道圆光上升成为圆筒。光简外壁遮住了三人的身影。

苏非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苏炎他们完全消失下一瞬间,光筒在空中粉碎。

阿!?苏非忍不住惊叫。

简直就像魔术光筒消失以后,三人的身影也不见了。

......

刘特神情茫然地抓着爱驹的缰绳。他并没有特定目的地,只不过漫不经心地策马前进,虽然方向是林斯的小屋。

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被林斯否定了骑兵精神,而心上人苏非竟是众人忌惮的红瞳公主。

这一切一切都太荒谬了。

简直就像闹哄哄的宴会结束后,情绪低落的失神状态。

他甚至不知自己应该悲伤还是生气。